059、發出要約

  林峰背著青銅人俑,將城隍廟稍微布置了一下,叫這些香火和自己暫時產生聯繫。

  有了聯繫,就好辦了。

  他有一整套的神鬼誌異之法,只消一場託夢,他就可以掌握這裡的香火所有權,並且,他和別人不一樣。

  他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

  遵循著古老的契約精神。

  你給我打米,我給你辦事,你給我供奉,我給你平亂。

  你要是有錢來個SC,哥們會和你互動。

  沒米陪伴,哥們眼熟了也會回應。

  這種良好的契約精神,是所有神靈之中最為稀缺的品質。

  啊,林神。

  這一套操作下來,就算是天庭知道了,也要給林峰豎起大拇指,幹得好啊,有誠信啊,是個善神吶。

  然後就會有天師級別的道士前來,要麼帶著人群毆,要麼自己一個人狂抽,要麼歸附,要麼死。

  乾的好不好不重要。

  搶了天庭和朝廷的基層神位很重要。

  這是兩回事情。

  大量香火朝著他撲了過來,至於香火之中的雜質,林峰眉心這層層封鎖的眉心眼,就已經處理。

  他將自己的頭髮和牌子,放在了城隍爺的神像後頭,留下來了昏迷的廟祝,走了出來。

  轉頭又找到了土地廟。

  金家鎮的土地廟,也很有講究,就在村口,有「守家鎮宅」,「保一方平安的意思」。

  有邪祟跟著商隊進來的話,土地爺會阻攔。

  不過林峰來時,路過此地,安然無恙。

  說明土地神也不濟事。

  一去,果然空殼。

  這土地廟,高不過一人,寬不過兩臂,裡面不能容人,只有一尊神像,包裹著棉襖。

  光有些昏暗,這土地廟也有門無窗,一般人看不見裡面的土地。

  林峰掃了一眼,金家的確有些門道,風水之道,正所謂:「正形易測,變體難明。」

  理論是理論,知識是知識。

  根脈一氣,變化多端。

  各家都有各家的理論。

  金家的土地廟,後山前水,狀如平芴,前風烈而後過火,不遠處還有幾棵拍手柳,卻被一道山崖衝破白虎煞。

  在這裡動土,適合衙門,超過土地廟。

  將廟宇建立在這裡,易生口角,心煩氣躁。

  不過金家鎮子的土地廟,好生安穩。

  旁邊還有賣貨一條街,林峰走過來,這裡的人都很不安。

  「很特色,買賣針線盒的貨郎,都練過趟耳功,盜墓發丘的再就業?」

  那些人看到林峰過來,都很不安。

  這些撈偏門的人,能活到五六十歲,那都是有本事的高壽了。

  他們身上或多或多帶著一些不祥的氣息。

  和李菩薩一樣,「晚年會出大事」。

  八梁三支都未曾躲過這一手,他們怎麼能躲開?

  林峰甚至還看到一個人,他胳膊上都是屍毛,這是屍氣入體的情形。

  都不用什麼詭異來襲。

  他就要死了。

  「身上都是中藥的味道,還有硃砂,這是已經絕望,以毒攻毒了麼?這樣大劑量的硃砂,也不怕中毒麼?」

  他們偷偷摸摸的看著林峰,林峰則是抖了抖衣服,將自己背後的女青銅人俑又往上顛了顛。

  土地廟外頭是香爐,香火也很旺盛。

  林峰過來之前,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附近逗留,可是看到了林峰,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暫避鋒芒。

  遠遠的站在這裡看。

  偶爾有一兩個不信邪的,似走實留。

  面對這樣不老實的人,林峰也不意外,他們有的太過於稚嫩,熱血上涌,不知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的道理。

  林峰來到旁邊,買了香表,隨著他來到土地廟前面祭拜,那些不願意離開的人忽然感覺今天的風,有些凜冽。

  身邊他們身邊的風忽然化作了尖刀,刺入喉嚨,鮮血噴涌下,「刺啦啦」的血液往外狂飆。

  這一幕嚇壞了周圍的人,頃刻之間,幾個人化作一具屍體。

  就在眾人驚怖之間,林峰輕聲問道:「好看麼?」

  那聲音落在他們的耳朵裡面,就如驚雷。

  那些人心驚膽裂,有的忘了帶走屍體,林峰叫風帶著他們的屍體一起回去。

  周圍街上的人更是連攤子都不收,轉身就跑。

  林峰也沒有再殺人。

  那些屍體,同伴不肯背著,屍體就飄在他們身邊,直到他們願意帶上同伴屍體為止。

  殺了人,結了梁子,林峰一點也不擔心。

  這裡的問題可不是這些江湖。

  要是他們能車翻他這個七品修士,並且混著七零八落的手段的人,林峰也順遂了他們的願。

  學藝不精,死了不丟人。

  「就算是沒有金家這一回事情,這麼多『手藝人』留在村子裡面,也遲早出事,會匯集起來一些詭異的事情。」

  就算是林峰,面對詭異尚且也很吃力。

  更不要說這些人了,這些人想要躲開詭異,就只有一種手段。

  通過各種約定而成的習俗。

  來躲避這些詭異的侵襲。

  林峰上香,周圍沒有了人,但是有一人,姍姍來遲。

  「好大的架子,你不是七梁三支的人,你是朝廷的法師?

  不像。

  你是以前的修行人士?也不像。

  他們沒有你這樣狠辣。

  那些人都有戒律,會使用你這樣法術的和尚道士,他們都不是江湖人士,不需要打打殺殺。

  現在的情形,你應該也知道了,來金家老宅的這些人,我都看得懂,唯獨你我看不太懂。」

  林峰清場,遠處,那光頭走了過來,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有講究,那是一件斂服。

  漿洗過很多次,但還是有淡淡的臭味。

  不過他眉心一點清氣還在。

  來到林峰身邊,看到林峰將某一樣東西丟進了土地廟裡面,他說道:「利涉大川,大吉。」

  他的話叫林峰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利涉大川,大吉?

  見龍在田,大吉?

  「你這樣的人,也會是盜墓賊?我以為你是一個讀書人,至少也是一個俠客,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是盜墓賊。」

  林峰轉頭看著他,此人的光頭是因為他頭上寸草不生,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和尚。

  他頭上沒有結疤。

  和尚薅起來了自己的袖子,林峰看到了一隻鳥。

  林峰也薅起來袖子,露出來了扭曲在一起的蛇。

  八梁三支之中的三支。

  蛇,鳥,方相,林峰唯獨沒有見到其中的方相。

  鳥光頭凝視著林峰的胳膊,嘖嘖稱奇:「很像,但不是。」

  林峰問:「哪裡不像?」

  鳥光頭說道:「顏料不像,三支的塗料,都很獨特,這個我就算是告訴你你也學不會,不過用來嚇唬別人夠了。

  除了我們自己人,別人是認不出來印記的。」

  林峰對此不置可否,他也沒有傷害光頭的意思。

  他只是略微有些好奇的問道:「那我有一個問題,比較簡單,想要問問你,你們三支的人,都可以結婚生子嗎?」

  光頭:「不結婚生子,我們是一個人又一個人輪迴麼?

  我父親是我,我祖父也是我?

  還是你認為我們七梁三支都是長生不死之?你也未免太高看我們了。」

  林峰:「你還挺幽默,和我在這裡說笑話。」

  隨後,林峰直起了身子,看著鳥光頭,他說:「七梁三支?」

  光頭凝望著他:「七梁三支!」

  林峰:「七梁三支?」

  光頭察言觀色,這一次他的眼神也凝重無比:「七梁,還是三支?」

  林峰:「七梁。」

  兩個人好像是打啞謎,但是彼此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都很明顯了。

  鳥光頭的臉色出現了一陣恍然,隨後連連擺手:「不管是多了還是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不必要告訴我。

  我只是來看看金家的發現,有沒有都和我無關。

  在我的記憶之中,就是七梁三支,從來都是七梁三支。

  我負責觀看金家最後一程,不管七梁三支這個數字,哪一個不對,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我們都只是尋找消息的人罷了。

  看你能夠如此形象的紋出『蛇』,想必你也所知頗多,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沒有說謊。

  這些年,我們三支人口凋零,也沒有見過,不過蛇,鳥,都偶有出現,但是方相,自從很久以前,我們就沒有見過了,按理來說,有人放出了風聲,七梁三支的人都應該過來看看情況。

  畢竟始皇帝的長生藥這種東西,的確足夠吸引人,要是金家得到了長生不老藥,那說明他們一定是挖出來了了不得的東西,萬一有一些信息,可以解決我們的問題。

  除非他們見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林峰:「那你們就是觀察者了?鳥家沒有多出來幾個人?」

  光頭:「我們也就大貓小貓兩三隻,各自有各自的活計罷了。

  觀察者?

  不,七梁三支的人,從來就沒有站在岸上過,就算三支,號稱超然物外,都只是苦苦求生。」

  他當著林峰的面,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叫林峰看到他背後沉睡的那張臉。

  「這是什麼?」

  林峰問道。

  鳥很自然的穿上衣服說道:「這不是我們家族的劫難,這僅僅是我為了謀求一線生機,冒險去了蜀中,結果沒有想到,劫難是暫時壓住了,可是有人想要我的身體。

  撈偏門受到的反噬罷了。」

  林峰:「那你能告訴我,你記憶之中的七梁,是哪一個嗎?」

  光頭說出來了七梁,林峰果然沒有在其中聽到虺家。

  八梁三支,虺家消失了。

  林峰:「方便和我回去,仔細說說金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那人說道:「正有此意,我想要和你聯手,今晚一起去金家探探底。

  前幾天我去金家,一無所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