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我有一言,請你靜聽(3.8k)

  打到最後,林峰是真的覺得自己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特別是最後十幾秒鐘,要不是他的【fa】【bo】本來針對神魂,他就真的無了。

  鬥法到了最後幾十秒。

  他意識都模湖了。

  【劍術精通】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到了最後。

  是他的【劍術精通】本能在作戰。

  怎麼說呢。

  可能沒有了林峰意識的桎梏。

  他的劍術變得更加的犀利和可怕。

  就連旁邊趕過來的道士,都不由自主的稱讚了一聲,「好劍法。」

  林峰不知道救援來了,張卓恩近身,還被刺了兩下,嚇得道士忙不迭的躲開,不過並不生氣。

  他知道,這人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事實也的確如此。

  光是抵抗【蚩尤】的凶煞之氣,林峰就差不多耗費乾淨了自己的心神,他的心神,就像是狂海怒濤之中的礁石。

  識海之中,凶煞之氣如波濤,狂熱的拍打著他的本性。

  在他的本性周圍。

  是【fa】【bo】兩音。

  還有六字大明咒其中的三昧味道。

  是羊娃子大師對他最後的庇佑。

  保護他的真靈不滅。

  換句話說。

  他在最後,其實是在對抗【蚩尤】的意識搶奪。

  在戰鬥的最後。

  林峰的信念正在遭受考驗。

  林峰的信念遭到了考驗。

  林峰覺醒了新的美德。

  林峰覺醒了新的被動,美德【不屈】

  【不屈】

  【你在遭受到了疼痛,蠱惑,恐怖等負面攻擊的時候,會觸發警覺,迅速識破負面攻擊,並且找到施術者】

  【「冷靜,是死中求活的美德!」】

  ……

  「嗨,還挺凶的。」

  張道士躲開了林峰如羚羊掛角的一劍,伸手一拂,將林峰放倒,這才鬆了一口氣。

  「且幫我看好他。」

  張道士說話的時候,身邊的護法神將拱拱手。

  六丁六甲,十二位神將,緊緊地護在二人周圍。

  張道士沒有開壇,他最擅長的也不是科儀。

  朝著升仙寨方向望了一眼,隨後就在地上畫符。

  「可憐一座寶山,還是免不了化作死域。」

  他感慨。

  看上去,道士畫的,應該是五嶽真形圖。

  還有一些咒語。

  做完了這些,他雙指一挑,拿出來了數張符籙,甩在周圍,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看得出來。

  對於升仙寨,他頗為忌憚。

  這一手,也在防什麼。

  「又是那個鬼地方。」

  伸手抖了抖,露出來了袖子裡面拿著葫蘆的手,他將葫蘆湊到了林峰的嘴邊,一邊餵林峰喝水,一邊和自己懷裡的某物說話。

  交流情報。

  「六天故氣時代之前的產物,看起來像是某一種派別的餘孽,不是單純的陰間詭異。

  剿滅起來還要拂了地府的面子,我的意見是算了。

  升仙寨那邊比較棘手。

  優先處理升仙寨那邊的事情。」

  這是在說屍。

  「還有,嗯,又是一個走偏了路的僧人,名字不可直言,應該也是化作了詭異,我有時間去處理一下。

  學歪了。」

  這說的是阿魯混。

  牛頭山腰,被血海腐蝕的不成樣子的山洞前頭,張恩卓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

  這一次,他家底很厚。

  三品符籙,再加上他臨走之前,還將龍虎山祖師留下來的,裝表在張正常屋子裡頭當做裝飾品的天師符帶了出來。

  火力,是絕對足夠的。

  三品符籙重創了屍,差點就燒的它魂飛魄散。

  至於阿魯混菩薩,他直接將阿魯混菩薩在此處的所有釘子,全部都拔掉。

  連一點都沒有留下。

  阿魯混菩薩,沒有了錨定點,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現在,是要處理這個小伙子的事情了。

  「上上等,不知道接下來能給他什麼。」

  「不過他這樣子。」

  「爭氣是真爭氣,難辦是真難辦啊。」

  一葫蘆水下肚子,林峰還沒甦醒,張恩卓拈著自己的手指頭,圍繞著「暈倒」的林峰走來走去。

  「嗯,居然不行。」

  他從自己的腰間拿下來了一個葫蘆。

  面露心疼之色。

  不過心疼歸心疼,將葫蘆裡面的水灌進了林峰的嘴巴裡面,他動作還是很麻利。

  這小子,傷勢太重了。

  此時地上的林某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個人。

  他身上的【蚩尤皮】,早就被張恩卓一把扯掉。

  露出來了累累白骨。

  好在牛頭山山神這個身份,還有作用。

  在自己的地盤上,林峰的的心臟跳的很茁壯。

  很健康。

  「這是和我坦誠相見,以心比心了啊。」

  他還打趣了一下。

  對此,他是見怪不怪了。

  扯開了【蚩尤皮】,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是這駭人景象。

  【蚩尤皮】裡面的冤魂,被林峰消耗光乾淨。

  按理來說,【蚩尤皮】冤魂光了,這是可以補充的。

  不過張恩卓明顯沒有補充此物的打算。

  隨後,【蚩尤皮】被他用真火燒掉。

  對於這樣的,巫覡打造的東西。

  張恩卓僅代表個人,表示很不喜歡。

  當年天師道破山伐廟,沒少處理這樣的東西,在破山伐廟的過程之中,血食之神要麼依附龍虎山,洗心革面,成為道家的護法神,要麼被連廟宇帶道統,全部都被剷除掉,被禁絕。

  破山伐廟,沒有什麼溫情脈脈。

  王靈官就是這樣,從享受血食的血神,皈依道門,師從薩天師,成為了護法神。

  現在再度進入了湘西之地,張卓恩就感覺自己有些蠢蠢欲動,止不住那一口想要降妖伏魔的心,壓不住那一柄想要掃清濁氣的劍。

  不過想到了自己的任務,他最後還是按捺了下來。

  他盤膝坐下。

  口誦清靜經。

  靜靜的等待林峰的甦醒。

  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

  林峰醒了過來。

  睜看眼睛,林峰下意識要跳起來動手,不過看到天穹之上的倒計時消失了,他渾身酥軟了下來。

  援軍到了。

  他轉過腦袋,看向了援軍。

  人呢?

  他剛才明明聽到那兒有聲音。

  就在他回過神來,將腦袋轉過來。

  一張臉倒著出現在林峰的視野之中。

  「你醒啦?」

  那人說道。

  看著這個人的衣服,林峰莫名感覺到有些熟悉。

  他掙扎著想要起來,這道士還好心的拉了他一把。

  「你是?」

  「我是誰,你能不知道?」

  張道士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坐在了林峰的身邊,說道:「你叫我張道長就行了。

  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林峰扒開了自己的衣服看,看到長出來的血肉,搖了搖頭。

  其實渾身都不舒服,不過也沒差了。

  他感覺自己隨時都能退出。

  退出去就不受罪了。

  朝著身邊看了一眼。

  嚮導,百戶,趕屍匠,羊娃子法師,都不見了。

  最後還是只活下來了他一個。

  不禁有些感慨。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人的一生啊,不能只考慮自身的努力。

  想要保住所有人,卻最後還是沒有保住。

  不過他也算是盡力了。

  林峰:「那五通仙人和阿魯混菩薩呢?」

  張卓恩:「都被我打跑了,在湘西深山,六天故氣還殘留之地,他們有些難以處理,不過要是落在中原,他們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原來那邪魔叫做阿魯混菩薩。

  嚯!

  菩薩嘿。」

  最後一聲「嚯」,意味不明。

  林峰:「道長,屍和阿魯混,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卓恩:「一類東西。」

  林峰:「哦?」

  張卓恩:「你看我這個道士,年歲幾何?」

  林峰:「我猜道長的壽數,是不是不太禮貌?」

  張卓恩:「……叫你猜你就猜。」

  林峰:「二十多?」

  張卓恩:「錯,我這世,三十有七,上一世,一百三十歲,最後兵解,卻最後差了一步。」

  他看著林峰:「自古天意高難測,成仙如此,成佛也是如此,任由你王侯將相,費盡心機,卻還是不得長生。

  成仙何其難也。

  就算是讀爛了經卷,修得了神通,敲爛了木魚,坐破了蒲團。

  不成就是不成。

  多少聰明人,多少愚鈍漢。

  最後,都不過是成了一抔黃土。

  和我前世一起修道之人,走到最後,地府錄上名冊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我上一世只差一步,兵解成仙。

  本是要做地府的判官,不過後來又心有不甘,幸好又徒弟護法加持,蒙的祖師垂愛,於是轉世重修,於這一代成仙,名字錄入仙牒之中,死後受仙祿,位列仙班。

  我已然算是萬中無一之人。

  修行,機緣,悟性,傳承,可遇不可求。

  就算是我重新回到上一世,也未必有現在這等成就。」

  他坐下:「我如此,其餘人更是如此。

  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的修煉之士,沒有愚鈍之人。

  可就是因為人太過於聰明,總是會想到新的方法。

  快要絕望,自然守不住心神,另闢蹊徑。

  在他們看來,師傳法門愚蠢,迂腐,戒律頗多。

  可是那卻是最安全的法子。

  戒律,本身就是為了保護修行。

  他們想要走捷徑。

  無拘無束。

  那自然就是左道長生之法。

  我說他們是一類人,就是你說的阿魯混菩薩和那祠堂之中的屍神主,都不過是左道長生,小道耳。

  弊端極深,我見過化虹的西域上師,那人才是真的超脫。

  你說的這阿魯混菩薩。

  莫說是菩薩。

  改日被法師降服,作為護法神還有可能。

  不過一血神惡鬼罷了。」

  說完,還來了一段。

  「六天故氣,敗軍死將,男稱將軍,女稱夫人。

  導從鬼兵,軍行師止,游放天地,擅行威福,

  責人廟舍,求人饗祠,擾亂人民,宰殺三牲,

  費用萬計,傾財竭產,不蒙其佑,反受其患,

  枉死橫夭,不可稱數。」

  林峰聞言。

  有些默然。

  行吧,你說他們都是六天故氣,前朝餘孽,就前朝餘孽吧。

  捏麻麻的,被兩個前朝餘孽的不正經。

  打的丟盔卸甲。

  可惜,兩個不正經,壞了朱百戶這個正經人。

  張卓恩好似看穿了林峰的想法:「倒是也不用傷心,命數如此,你做的很好了。」

  林峰沒說話。

  張卓恩見狀,改了問法:「我看你鬥法時候,手段頗多,你學了什麼?」

  林峰:「薩滿之法。」

  張卓恩:「薩滿巫教?也是六天故氣之法?」

  林峰:「不算是,是一種,崇尚自然?前山找到的法門,是個狂生寫的,年代應該不算久遠。」

  其實林峰有些心虛的。

  他沒忘記,他現在的身份,可能是龍虎山道士。

  不過他這個假道士,遇見了真道士。

  真道士看起來沒有替天行道,清理門戶的打算。

  張卓恩:「哦。」

  林峰再度沉默。

  天被這個道士聊死了。

  好在這道士,話很多。

  張卓恩聽到是狂士寫的。

  臉色其實已然有些不對了。

  「前山找到的法門,還是薩滿之法,還崇尚自然,你給我仔細說說,這門法術,有沒有前言?」

  林峰:「憤世嫉俗,修為卻又沒有推陳出新。」

  張卓恩更神色古怪。

  道士:「哦,這樣啊。」

  他有些支支吾吾。

  林峰看到了他臉上不加掩飾的欲言又止。

  林峰:「道長知道什麼?」

  張卓恩沉吟半晌,這才說道:「你可知,升仙寨有三害?」

  林峰:「還望道長賜教。」

  張卓恩一手指天,「你可知這天上的雷霆,是何道理?」

  林峰想說是放點的自然現象,最後想了想,憋住了。

  不知道這地兒講不講科學,還是不說了。

  「不知道,還請道長賜教。」

  張卓恩:「賜教談不上,不過我能告訴你,這天上的雷霆,不是雷部降魔,也並非龍王降雨。」

  張卓恩:「這是你得狂生老師,鬥法餘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