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生意興隆

  九月下旬,紅魚名下的古董店。

  一位面色蠟黃,相貌平庸的青年男子挎包而入。

  看年紀,也就三十歲左右。

  一米八的個頭,斯斯文文,略帶病態。

  他站在貨架旁,上下觀望,仔細打量,顯得興致勃勃。

  店裡負責幫忙的夥計連忙從櫃檯後迎出,熱情招呼道:「都是好東西,小哥您瞧上哪樣了?」

  對方笑而不語,抖了抖單肩包,沉甸甸的。

  夥計心領神會道:「有貨要出?」

  青年男子點頭道:「是的。」

  他的聲音極為沙啞,好像很多天沒喝水了,聽起來十分刺耳。

  夥計下意識摳了摳耳孔,轉身領路道:「哪方面的寶貝?自己有研究嗎?」

  青年男子從容答道:「一尊香爐,具體年代不確定,所以拿過來瞧瞧,你給掌掌眼,報個合理價位。」

  走到角落木桌,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夥計戴上白手套沉聲靜氣,面露期待。

  青年男子小心翼翼的放下背包,拉開拉鏈,捧出一尊二十厘米高的黑釉香爐。

  夥計俯身檢查,順手舉起了放大鏡。

  左摸摸,右轉轉,半晌,他猶豫不決的說道:「看造型,應該是宋代的。」

  「宋代的香爐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封閉式,有蓋。一種是敞開式,無蓋。」

  「封閉式的稱熏爐,開敞式的叫香爐。」

  「您這一尊有蓋,爐蓋作蓮花狀……」

  夥計的話尚未說完,青年男子開口打斷道:「我只在乎它值多少錢。」

  「價格滿意,東西歸你所有。」

  「誠心要的話,我吃點虧也沒關係。」

  夥計歉意道:「小哥,不瞞您說,我能瞧出這東西是宋代的,但卻無法辨明它的真假。」

  「這樣,您去沙發上坐坐,我給您上壺茶,您先喝著。」

  「我給老闆打電話,由他親自鑑定。」

  青年男子乾脆道:「行啊,需要多久?」

  夥計摘下白手套道:「最多十分鐘。」

  說完,他掏出手機急匆匆的離開。

  青年男子愜意的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哈欠連天。

  沒過一小會,夥計送來茶水,站守一旁道:「老闆馬上到。」

  青年男子滿意道:「如果是真品,一百萬值不值?」

  夥計反問道:「您來之前就沒在網上查查資料?」

  青年男子坦白道:「查了,亂七八糟稀里糊塗,愣是沒看懂。」

  夥計樂了,忍俊不禁道:「七八十萬總是值的。」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聊,茶喝了半盞,身穿青袍的蔣岳中姍姍來遲。

  他手裡夾著煙,拎起香爐把玩了一陣,隨後大咧咧的坐到青年男子對面,直截了當道:「東西我看過了,是真品,你想賣多少錢?」

  後者豎起兩根手指,笑容玩味。

  蔣岳中搖頭言明道:「不值,爐蓋有裂紋,底部邊緣的釉色不夠通透,最多九十萬。」

  青年男子當即起身,表情陰厲道:「我只想告訴你,事不過三。」

  「桃山村你不該去,老蘇家的人你更沒資格動。」

  「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吞雲吐霧的老道士神色驟變,驚恐嘶叫道:「蘇,蘇星闌?」

  青年男子不承認亦不反駁,隔空取茶,一指彈出。

  蔣岳中毫不猶豫側身躲避,三張黃符在胸口燃燒,火光大亮。

  青年男子譏誚道:「上次跌半境,這次呢,你想跌多少?」

  他說話的同時,立於原地的右腳輕輕跨出。

  「轟。」

  懸浮半空的杯盞帶著恐怖威壓沖向老神棍,明明碎成粉末,卻詭異的凝聚成團。

  蔣岳中雙眼瞪大,充滿猩紅之色,青袍鼓動道:「我並未傷害蘇家人,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蘇老三,我,我當初呆在陳家身不由己,只是想借蘇明康換張保命符。」

  「你不欺負我會死啊。」

  青年男子充耳不聞,再次跨出。

  這一步,蔣岳中燃燒結陣的三張黃符盡數熄滅。

  「哇。」

  他捂著嘴巴,不受控制的倒退。

  鮮血從指縫間滲出,落在白色的地磚上,格外耀眼。

  「嘭嘭嘭。」

  貨架上的陶瓷古董被大力撞擊,齊齊墜落,那一地的碎片呀,看的瑟瑟發抖中的小夥計心疼不已。

  「這次壓你兩層修為,沒有第三次……」

  青年男子眯眼,寒光乍現道:「第三次,我會割下你的腦袋當球踢,決不食言。」

  老道士背靠貨架,痛苦喘息道:「無恥,有本事同修為打一場。」

  青年男子認真道:「好,我用武力十一層的修為陪你玩,你敢嗎?」

  蔣岳中翻了個白眼,沒敢爭辯。

  他這會身受重傷,即便是同修為也肯定打不過眼前的「瘋子」。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傻。

  青年男子嗤笑道:「我這尊香爐值多少錢來著?九十萬是吧。」

  「來,拿錢。」

  他面朝小夥計,瞬間和藹可親道:「我要現金,有嗎?」

  小夥計哪敢說沒?連滾帶爬的去湊貨款。

  直到九十萬現金擺在桌面上,青年男子一摞一摞的放進單肩包。

  臨走還不忘把屬於自己的香爐一起抱走,說了聲謝謝。

  蔣岳中噁心壞了,本來壓制住的翻騰氣血一股腦的湧向嗓子眼。

  「怎麼,不服氣?」

  青年男子察覺到老道士的異樣,拍著香爐解釋道:「崑崙主峰大殿裡的東西,季玄清的寶貝疙瘩。我下山時順手牽羊帶出來的,你不怕麻煩,給你就是。

  蔣岳中悲憤吼叫道:「滾。」

  青年男子駐足留步,一本正經道:「說話客氣點,我最討厭沒有禮貌的人。」

  老道士哇哇的吐血,慘然閉目道:「您,慢走。」

  青年男子開心了,拱手客套道:「生意興隆吶。」

  「噗。」

  受不了羞辱的老神棍急火攻心,當場昏迷。

  半個小時後,紅魚趕到店內。

  她看著滿地的狼藉,沙發上奄奄一息的蔣岳中,頓時眼淚婆娑道:「怎麼了這是,你,你不是自詡天下第七嗎,怎麼又受傷了。」

  老道士目光黯淡,失魂落魄道:「再沒天下第七啦,或許連第十七都排不上了。」

  「魚兒,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放棄陳玄君嗎?」

  「這,便是理由。」

  「不走即死,走了,尚能撿回一條命。」

  紅魚顫聲道:「蘇家的男人?」

  蔣岳中木訥回應道:「天下氣運分九斗,別碰崑崙,別碰和那傢伙有關係的人。」

  「咱們慢慢來,有的是機會。」

  「乖了,扶我進去療傷。」

  紅魚俏臉一紅,羞怒道:「什麼時候了,還不忘褲襠里的東西。」

  蔣岳中齜牙咧嘴道:「你放我吧,這一次是真療傷。」

  「嗷嗷嗷,輕點,肋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