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那一天的山腳

  不得不說,三伯的出謀劃策讓我心動不已。

  根據九陽留下的記憶,六脈地魂是天地間最後一縷造化之氣一分為六的衍生。

  而造化之氣,是洗去凡胎肉體成就無上仙軀的稀世珍寶。

  至於地魂,屬於華夏大地上最純淨的靈體,用它的血祛除盪妖劍法產生的污穢心魔,我覺得可行性很大。

  這一點,九陽並沒有撒謊欺騙三伯。

  退一步說,哪怕魂血對我沒用,可只要能幫到三伯,我依然會義無反顧的前去「竊取」。

  刀山火海,龍潭虎穴,在所不惜。

  「走吧走吧,回去告訴你奶,就說我好的很。」三伯不耐煩的催促道:「到底能有多好,就看你的了。」

  「是繼續留在誅魔潭不見天日,或是大搖大擺的去外界瀟灑,完全取決你是否能成功搞到魂血。」

  「有道是上陣父子兵,魂血看蘇寧。」

  「恩,快滾,勞資等不及了。」三伯嚷嚷道。

  我嚼著旺旺仙貝,若有所思道:「百年一次的氣運之爭,六脈各顯神通,手段盡出。」

  「明著,暗裡,無所不用其極。」

  「溪溪很累,我想幫她,趁著我或許僅有的四個月時間,將其餘五脈的入世弟子挨個廢掉。」

  「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亦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三伯手扶額頭,哭笑不得道:「所以你想憑一己之力,將全部氣運匯聚崑崙?」

  我坦然回答道:「是。」

  三伯擺手道:「不行,華夏六足鼎力的局面維持了數千年。所謂的氣運之爭對山門底蘊確實很重要,可說到底,半鬥氣運足以維持任何一脈百年不衰。」

  「天下氣運分九斗,你全給了靈丫頭,剩下五脈玩個毛啊。」

  「你這樣做,崑崙會立馬成為各方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被群起而攻之。」

  「要我說,你稍微幫幫靈丫頭是絕對可行的,也在規則之內。」

  「太過火的事就別做了,你身懷真凰命格,靈丫頭真龍命格,你們倆加起來占了四鬥氣運。」

  「四斗,知道什麼概念?」

  三伯悠閒的摳著鼻屎,隨意亂彈道:「崑崙八百年不用愁啦,就這,你小子還知足?還想給我亂整么蛾子?」

  「氣運之爭,爭的是氣運,同樣是小輩間的磨鍊歷練。」

  「若非如此,六脈為何約定不許各脈掌教插手?這麼簡單的事看不明白?」

  三伯恨鐵不成鋼的嘀咕道:「你的任務是解決妖魔之氣,順帶救我脫離苦海。」

  「這是重點,圈起來好嘛,要考的啊。」

  「只要你活著,平安無事,這才是靈丫頭最想要的,懂唄?」

  我丟下薯片袋,轉身即走道:「你再熬一熬,我儘快搞定魂血。」

  「成與不成,四個月內我一定回來。」

  三伯目送我離開,突然開口道:「別急,我再教你一手。」

  說著,他懸浮水面各種掐訣,有意放慢速度給我觀看道:「喏,崑崙秋風術,攻擊性術法。」

  「嗖。」

  狂風呼嘯,潭水涌動。

  又在頃刻間掀起數米波濤,震耳欲聾。

  「霜殺百草,可攻可防,瞧好了。」

  三伯一鼓作氣,掌心如魚,以刁鑽手勢曲折前伸。

  「唰唰唰。」

  隨著他連續的煽動,水浪分離,形成一顆顆拳頭大小的黑沉水珠,起碼有上千顆。

  「進,為攻。」三伯大手一拍,身體前仰。

  只聽嗡鳴入耳,那些懸浮的水珠以驚人速度閃電疾馳。

  「退,可守。」

  三伯雙腿彎曲,掌心合攏。

  數千顆水珠齊齊炸裂,化作漫天水霧,凝聚成厚重水幕擋在三伯身前。

  「這一招叫童子拜佛,是我十幾年前從佛門禿驢那偷學來的。十成學到八成,你湊合看。」

  三伯八指相連,拇指拉開距離。

  其嘴裡噴出一口血霧,悄然彎腰。

  「咚。」

  悶聲迴蕩,上下起伏的水浪如被泰山壓頂,轉眼風平浪靜。

  「道門的撞天鍾,不是術法招式,適合貼身肉搏。」

  三伯雙手上擺,腰身半躬,坐腿向後半捋,強勢撞出。

  「咔嚓。」

  前方十幾米外的岩壁應聲炸裂,石屑紛飛。

  「記住了沒?」他氣沉丹田,面色緊繃道:「嫁禍紫薇是個不錯的法子,但我仔細琢磨了下,方玟萱與紫薇交情不錯。」

  「你害了紫薇,她夾在中間很難做人。」

  「你們母子倆,是和好了吧?」三伯欲言又止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表示心無芥蒂。

  三伯咧嘴道:「你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理當如此。」

  「保護她的紫薇門人身份很高,或許……嘿嘿,暫且留著吧。」

  「能做朋友,總比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要強。」

  三伯話音一轉,囑咐我道「爭取別讓人家探出你的底細,修為雜一點亂一點沒事,權當掩人耳目。」

  我閉上雙眼,努力將三伯所教銘記於心。

  繼承了九陽的妖孽天資與恐怖修為,這些招式在我腦海轉換重疊,很快烙入記憶,理解的清清楚楚。

  「崑崙藏書閣第五層有五脈的其它術法,算不上秘術絕學。乃門下弟子數千年的搜羅,這會倒派上用場了。」三伯笑著說道:「你好好研究下,不求精益求精,力求以假亂真。」

  「另外,開啟石門後你儘管走,由我向大師兄言明前因後果。」

  「對了,給你爺上墳的時候記得幫我說說好話,讓他千萬別託夢找我。」

  「就算真找我,也不要拿殺豬刀。」

  我邁在半空的右腳一個虛晃,差點沒趴地上。

  不愧是我三伯,從來沒個正形。

  「嘎吱。」

  十幾米高的巨門被我一掌轟開,我看到了守候在外的季玄清與杜奇瑞。

  不等他們有所動作,我的身影爆沖而出,快到只留殘影。

  準確來說,他們攔不住我,甚至看不清我的長相。

  而隱匿主峰的崑崙三十六劍,就更加難以察覺我的存在了。

  一個小時後,崑崙藏寶閣。

  季玄清孤身前來,將兩隻木盒放在門外,目光巡視四周,語氣低落道:「孩子,苦了你了。」

  我躲在暗處緊咬牙關,默默無聲道:「苦亦不苦。」

  季玄清走後,我打開了木盒。

  一隻放有華夏五脈的雜亂術法,一隻藏著三伯口中的人皮面具。

  我深深吸了口氣,身影在原地消散。

  那一天的崑崙山,風很大。

  那一日的崑崙山腳有醜陋少年「負重前行」。

  那一天啊,隕落的真凰星再次明亮,華夏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