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佛門三子

  佛門有三位弟子得上天眷顧,賜命格加身。

  一位是率先入世的李木子,師從佛門主持方丈。

  地位尊貴,身份超然。

  第二位是洪成熊,大長老座下親傳弟子,法號知器。

  第三位席冬瓷,六長老唯一弟子,法號知量。

  自苗疆之行截殺失敗,佛門損失四位長老。李木子清楚知道自己的下場,所以他一直在拖延爭取。

  以白南弦為引,妄想攪動京都局勢,趁亂得利,做出最大的彌補。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能繼續留在京都代表佛門爭奪氣運。

  奈何計劃落空,滿盤皆輸。

  白南弦這條瘋狗竟然出奇的安靜,沒咬人不說,反而找了個無人角落獨自療傷。

  李木子自知潰敗,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主動出擊。

  左等右等,最終等來了佛門大長老慈心。

  慈心的出現意味著什麼,李木子心知肚明。

  他被放棄了,從最有用的棋子淪落為佛門棄子,再難翻身。

  即便他的師尊是佛門「最高領導人」,亦無法改變他的結局。

  意料之中的事,有失望和遺憾,同樣蘊藏滿腔不甘。

  但有一點李木子萬萬沒想到,取代他的人竟然不是大長老門下弟子洪成熊,反而是年紀最小的席冬瓷。

  這是幾個意思?

  一向任人唯親極為護短的大長老妥協了?

  那六長老到底付出了什麼,能讓大長老妥協?

  李木子愁眉思索,理不出頭緒。

  他低眉順目的站著,聆聽灰袍老僧意有所指的話音,心存質疑,不屑一顧。

  「昨晚的異變相信你們都看到了,真凰星隕落,氣運散盡。」

  「在此之前,各方勢力公認靈溪是真凰命格,八九不離十。包括佛門,也是這麼想的。」

  「可偏偏靈溪不是,身在京都的她安然無恙,完好無損。」

  「那麼身懷真凰命格的到底是誰?」

  慈心慢斯條理的收拾棋盤,有意考究對面的席冬瓷道:「說說你的推斷。」

  眉心有痣的小和尚莞爾一笑,胸有成竹道:「撥雲見日,唯有蘇寧。」

  慈心稍有停頓道:「理由。」

  席冬瓷豎起右手食指,簡單明了道:「苗疆之行,真凰星突顯隕落之兆。那一次,有嫌疑的不過四人。靈溪,季青禾,裴川,以及最不起眼的蘇寧。」

  「論天資,受重視程度,靈溪無外乎是第一人選。」

  「若非真凰命格,單憑她華夏最年輕的天靈師身份,根本不足以代表崑崙入世。」

  「季青禾懶的出奇,身為季玄清侄唯一的女兒,文不成武不就,難成大器。」

  「指望她挑起崑崙重擔,或將是華夏最大的笑話。」

  「至於裴川,他比季青禾強不了多少。兩人半斤八兩,十步笑百步。」

  「這樣的兩粒老鼠屎要貴為真凰命格,我只能說崑崙將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慈心附應道:「不錯,季玄清是個聰明人,沒道理做出愚蠢至極的糊塗事。」

  席冬瓷接著說道:「那就只剩下蘇寧啦。」

  「方玟萱真凰命格壞了身子,真凰變假鳳,被陳家的小水蛇拐走竊取命中氣運。」

  「根據古籍記載,真凰命格確實有遺傳的說法。一般而言,只會出現在女子身上。」

  「可即便如此,血脈遺傳的機率小之又小,誰能想到身為男子的蘇寧會悄然繼承?」

  「造化弄人,恰到好處的轉移了各方視線。」

  慈心反問道:「換你坐鎮京都,你會從哪個角度出手?」

  席冬瓷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李木子,似笑非笑道:「柿子專挑軟的捏,好比白南弦。」

  慈心大長老故作不明道:「白南弦身中紫薇七星海棠,無路可退,成為出頭鳥是遲早的事,為什麼不等他主動出擊跳出來挨打呢?」

  「亂了局勢,佛門趁機撿漏,一舉兩得呀。」

  席冬瓷招了招手,示意遠處守候的小沙彌泡壺茶來。

  繼而幫著慈心長老一起清理棋盤道:「白南弦意在蘇童鳶,恨在潛伏方玟萱身邊的紫薇門人。」

  「木子師兄有意透露蘇明康的下落給白少宗主,讓他從蔣岳中的手裡換取籌碼。」

  「看似一石二鳥的計劃,實則毫無意義。」

  「簡單來說,這份籌碼太輕。對付崑崙尚且不足,又憑什麼要挾紫薇一脈?」

  「你有張良計,人家有過牆梯。一轉眼的時間,蘇明康從白南弦的手裡溜之大吉,平平安安回到方玟萱那邊。」

  「知道你輸在哪嗎?」

  席冬瓷面向李木子,直抒己見侃侃而談道:「將機會寄托在旁人身上默默等待,永遠不如被自己掌握來的可靠。」

  「原本,你是有機會扳回一局的。」

  「比如白南弦身重奇毒的那個晚上,你直接殺了他嫁禍給紫薇,你所期望的亂勢輕而易舉。」

  「運宗會以最快的速度不惜一切代價對付紫薇,對付蘇童鳶母女。」

  「而靈溪,她和蘇童鳶情同姐妹,加上蘇寧的關係,她一定會暗中相助絞殺運宗。」

  「到那時,你從中挑撥,坐山觀虎鬥,順手撿點便宜,豈不快哉美哉?」

  李木子嗤笑反駁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裡是京都,不是荒山野外,水落石出用不了多久。」

  「運宗的報復固然無懼,怕就怕三脈圍攻,將佛門至於險地。」

  席冬瓷霍然起身道:「待真相大白於天下,運宗早已不成氣候。」

  李木子爭鋒相對道:「紫薇與崑崙呢,不管不問?」

  「一個被栽贓嫁禍,一個被無故牽連,兩脈咽得下這口氣?」

  席冬瓷平靜道:「所謂的氣運之爭,實為六脈之爭。少了一個吃蛋糕的人,混亂的局面必將被重新洗牌。」

  李木子輕蔑道:「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你這才是真正的毫無意義。」

  席冬瓷不氣反笑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比你強,比你更有資格代表佛門入世。」

  李木子摘下鴨舌帽,開門見山道:「我身後還有李家。」

  席冬瓷不笑了,平心靜氣的坐下。

  他知道,慈心大長老會幫他搞定這一切的。

  果然,在他選擇沉默閉嘴後,身穿灰袍的年邁老僧淡然開口道:「說說你的條件。」

  李木子從容不迫道:「我要留在京都,直到氣運之爭結束。」

  慈心大長老一言點透道:「你不服氣。」

  李木子坦然回答道:「還有點興趣。」

  老和尚抬頭,眼窩深陷道:「缺少了佛門支持,再拱手讓出李家,僅憑你一人,勢單力薄……」

  李木子態度堅決道:「那是我的事。」

  慈心低頭不語,似在考慮。

  李木子咬了咬牙,果斷補充道:「我會說服舅舅鼎力支持佛門,這期間,我搬出李家,與李家撇清關係。」

  「絕不動用李家的一兵一卒,不干涉冬瓷師弟的落子布局。」

  「最後,萬一我落到其它勢力手中,無需佛門保我周全。」

  慈心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