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名叫竹外樓的私人菜館。
我把菜單遞給了柳塘,讓他想吃什麼隨便點。
這頓飯本來就是為他準備的,我肯定不會小氣。
蕭茗荷坐在我身邊,小心翼翼的幫我塗抹藥膏。
時不時的皺一下眉,撅著嘴巴,表情相當可愛。
孟凡喋喋不休的說著芮盛的事,說不能就這樣算了,一定要為我出口惡氣。
我提前跟他們倆打過招呼,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起碼不能讓柳塘知道我和靈溪的關係。
倒不是我做作矯情,故意在柳塘面前裝大尾巴狼。
而是裴川有過交代,我不能借靈溪的名頭在總部歷練。
否則徹底失去了磨鍊意義,還不如在家呆著。
「鼻子感覺怎麼樣,要不去醫院檢查下吧。」蕭茗荷不放心道:「鼻內腔的傷勢在外面是看不出來的。」
「沒事。」我捏了捏鼻子,輕鬆道:「挨了人家一拳,就當時流了點血,現在一點問題沒有。」
「不行,吃完飯必須去。」蕭茗荷固執道:「你說的沒用,得聽醫生的。」
我拗不過蕭茗荷,只能由著她了。
柳塘有些放不開,似乎是因為蕭茗荷這樣的大美女在。
他的舉止變得拘束,扭扭捏捏的,說話聲音都變得弱小。
我看得忍俊不禁,好幾次勸他放開一些。
都是朋友,沒必要這麼見外。
隨便點了幾個菜後,柳塘將菜單推給了我,說總共四個人,用不著點太多,浪費不好。
柳塘客氣,我哪能真由著他客氣?
「你們倆想吃什麼?」我翻著菜單詢問道:「胖子,你不是一直叫著快餓暈了嗎?來,你來點。」
孟凡擺手道:「氣都氣飽了,你看著辦。」
「茗荷同學,你呢?」我扭頭問道:「我記得你說過,最喜歡吃蟹黃豆腐和三鮮包,沒錯吧?」
蕭茗荷展顏甜笑,眸中盡顯歡喜道:「你還記得呀。」
我拍了拍腦門,嘚瑟道:「記憶力一直處於巔峰狀態。」
說著,我又點了七八個菜,給柳塘點了瓶五糧液白酒。
服務員拿走菜單後,立馬端上來一壺清茶。
蕭茗荷主動幫我們倒水,挑起話題道:「竹外樓最有名的便是竹筒飯,西遊記里有播過哦。」
孟凡接著話道:「這個我知道,豬八戒吃的讚不絕口那玩意,哈哈哈,多少集來著。」
「忘了。」蕭茗荷吐了下舌頭,示意我們端茶道:「我來這邊吃過一次,味道還可以。」
「有竹子特有的清香,配著一些素菜絲,蘸料,胃口小的人一節就能填飽肚子。」
孟凡伸著懶腰道:「咱班長大人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寧子,你剛點竹筒飯沒?」
「你說呢。」我調侃道:「有豬八戒在,哪能不點竹筒飯。」
「噗。」蕭茗荷掩嘴偷笑。
孟凡裝模作樣的發怒道:「呸,拐著彎的羞辱我?」
「說,誰是豬八戒?」
「你還是我?」
我怕冷落了柳塘,連忙岔開話題道:「柳師兄,您妹子不是也在京都嗎,可以叫她過來一起吃頓飯,這個點她應該下班了。」
柳塘掏出手機看了眼,點頭道:「行,我先問問。」
很快,柳塘給出答覆,他妹妹柳霜等下就到。
「柳,柳師兄,你-妹妹多大年紀了?」孟凡自來熟的開玩笑道:「我有機會做你-妹夫嘛。」
要說柳塘還真就喜歡孟凡這種不要臉的性格,被逗的哈哈大笑道:「要換旁人跟我說這話,我早一巴掌上去了。」
「但你,你是蘇寧的朋友,我知道你沒噁心我的意思。」
「想做我妹夫啊,我這邊沒問題,就看我妹能不能瞧上你了。」
孟凡順勢而上道:「那行,等下我肯定好好表現,大舅哥你請好。」
柳塘正喝著茶,差點一口噴了出去。
被嗆的連連咳嗽道:「孟,孟兄弟,我實話跟你說了,我妹不喜歡胖子。」
「嗷嗚……」孟凡傷心欲絕,抱頭痛哭道:「我可以減肥。」
柳塘認真道:「我妹比你大,她接受不了姐弟戀。」
孟凡抹了把臉,抱拳一拜。
意思拜拜了您嘞。
柳塘捧腹大笑,罵孟凡不專情,這麼快就變心了。
有了這個插曲,包廂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起來。
柳塘不再拘束,拋出心裡的疑問道:「蘇寧,這,這位茗荷同學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等我回答,他滿臉佩服與羨慕的說道:「難怪你說來京都後遇到個美若天仙的媳婦,我還以為你在吹牛,敢情是真的。」
「你小子,牛,牛掰的很。」
柳塘豎起大拇指道:「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難怪你中午吃飯的時候對總部女弟子不感興趣。」
我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解釋。
太直白了吧,在外人面前我怕傷害到蕭茗荷。
可要是不說的話,任由柳塘誤會下去,這顯然也不好。
就在我猶豫的這會,蕭茗荷率先開口道:「柳師兄,你搞錯了,我是蘇寧的同學,他的追求者,算不上他女朋友的。」
「啊?」
柳塘雙眼瞪大,不可置信。
蕭茗荷語氣泛酸道:「蘇寧的女朋友比我好看,真的是仙女下凡。」
柳塘歉意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蕭茗荷大度微笑,繼續喝茶。
孟凡怕好不容易活躍起來的氣氛凝固,站出來獻寶道:「來來來,趁著空隙時間我給大家講個笑話。」
「話說在一個古老的山鄉,發現了一個古老的村落。由於他們世世代代和外界隔絕,宛如桃源中人,外界對他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一個漂亮的女記者便前往這落後的山鄉,去採訪當地人。」
「她採訪的對象是一個50多歲的老者,知道他們世世代代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後,女記者大為驚訝,但更多的是好奇,於是她打算描寫一下他們與世隔絕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請問,這麼多年來,您最高興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女記者採訪老者。
「有一年冬天,隔壁老三家的羊丟了。」老頭說道。
「羊丟了,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女記者疑惑道。
「羊丟了以後,我們幾十個人打著火把上山去找,找了三天三夜,終於在後山的一個角落裡面找到了它。」老者吸了口煙,眯著眼睛說道。
「找到後怎麼了?」女記者又問。
老頭猥瑣笑道:「找到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我門在雪堆裡面扎了帳篷休息。外面的風很大。我們感到很無聊。於是大家就輪流「欺負」那隻羊,哈,好爽!」
女記者顯然感到有點尷尬,她想避開這個話題。於是她打斷老者的話,問有沒有其它高興的事情。
「有一年冬天,前邊老馬家的新媳婦在山裡面走丟了。」老者說。
「找到了嗎?」女記者追問。
「我們幾十個人找了三天三夜,終於在後山的角落裡找到了。於是我們按下帳篷休息。冬天的晚上風很大。我們大家都很無聊。於是我們就輪流那啥老馬他家的新媳婦,別提多爽了。」老者說著敲了敲手中的旱菸袋,露出回味神情。
女記者感到更尷尬了。她決定徹底避開這種話題。於是她問道:「在這幾十年與世隔絕的生活中究竟有沒有什麼值得悲傷的事情?」
老者的臉色突變,手也開始顫抖,幾乎抓不住手中的旱菸。深陷的眼眶中滾出了兩滴渾濁的淚。嘴唇哆嗦了好幾下,他的身體也似乎在打擺子。
沉默良久,他緩緩的說道:「有一年冬天,我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