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細想想,崑崙身為華夏六大勢力之一,若沒有這些規矩約束門人,哪還有今天的強大底蘊?
弟子孑然一身拜入崑崙,得師門免費傳授技藝。
包吃包住,給基本工資。
崑崙在弟子身上先行投資,培養他們,自然要收取它應得的回報。
「喂,新來的那個,過來。」
正當我搬著箱子往雜物室走的時候,一位長相白淨的老弟子趾高氣揚的朝我喊道。
對方舉著個玻璃杯,滿臉的不耐煩。
我費力的放下紙箱,小跑過去道:「師兄,您找我?」
「你身邊還有其他人嗎?」白淨男子陰陽怪氣的瞪著我道:「喏,泡杯紅茶,茶葉多一點。」
對方的態度可謂惡劣,要換我以前的脾氣,那妥妥的轉身走人。
特-麼的,自己沒長手啊。
但今時不同往日,來之前裴川千叮萬囑,要我「忍辱負重」。
是歷練,也是對我的一種磨練。
我現在的身份是待堂部「打雜弟子」,委實沒資格拒絕老弟子對我的吆五喝六。
所以心裡再氣,我只能強顏歡笑的走近,打算老老實實幫對方泡茶。
誰料我剛伸手,還沒碰到玻璃杯,白淨男子突然放手。
只聽見啪嗒一聲,杯子摔的粉碎。
後者誇張哀嚎道:「臥槽,我的限量版水晶杯。」
「你搞什麼鬼,拿個杯子都拿不穩嗎?」
「知道這玩意有多珍貴?我前女友從國外帶給我的呀。」
「一萬多塊錢,就這麼被你脆了,你說咋辦?」
對方惡狠狠的盯著我道:「別廢話,趕緊賠錢。」
我懵了,明明是他自己著急撒手,這也能怪我?
而且這杯子怎麼看都是市面上常見的玻璃杯,撐死三四塊錢一個,到他嘴裡硬生生變成了限量版水晶杯。
拿我當傻子唄?
「師兄,您這……」我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含蓄提醒道:「要不我幫您買個一模一樣的回來?」
白淨男子怒道:「我說了,這是國外限量版水晶杯,國內根本沒有,你去哪買?」
「買個劣質品糊弄我嗎?」
「要麼賠錢,要麼跟我去蕭主事那說理。」
白淨男子凶神惡煞的威脅道:「去了蕭主事那,這件事就不單是賠錢那麼簡單了,你自己考慮清楚。」
我低頭深吸口氣,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強行壓制心中暴躁,平靜道:「你想要多少?」
白淨男子露出得意笑容,豎起一根手指道:「看在你初來乍到的份上,賠個一萬塊吧。」
「杯子原價一萬五,又是我前女友送的紀念物,要你一萬不多。」
「真要細算感情價值,你給我十萬百萬都難以彌補我心頭的遺憾。」
「你看啊,就像是我的心,被摔的一片一片……」
對方的噁心話還沒說完,我當即打斷道:「最多三百,愛要不要。」
三四塊錢的普通玻璃杯,訛詐我一萬塊。
呵,我是想老老實實的呆在算命堂歷練,但也不是煞筆二百五。
坑人有這麼坑的?
我今天要是乖乖掏錢,我敢打賭,這群傢伙會變著法的輪流來訛我。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
算命堂這麼多老弟子,一雙雙看戲的眼睛,我在他們眼裡無非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可他們忘了一點,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芮盛,這小子不把你放在眼裡啊。」圍觀的老弟子中有人煽風點火道:「要我看,還是去找蕭主事主持公道。新人,就得給他們講講規矩。」
「可不是,一萬塊的限量版水晶杯,賠你三百,哈哈哈,我沒笑,我真的沒笑。」
「芮盛,我昨晚在總部樓下遇到個叫花子,瞧他可憐,順手給了點錢,你猜我給了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就這麼巧嘞。」
「噗,老丁,我喝水呢,別這麼逗行不行?拿芮盛和乞丐比,你故意嘲諷他。」
「沒有沒有,我只是說點實話,我真給了乞丐三百塊。」
「哈哈哈哈,你還說……」
大廳內,數十位待堂部的老弟子笑成一團。
名叫芮盛的白淨男子臉色鐵青,他陰惻惻的看著我道:「你確定拿三百塊打發我?」
我坦誠相對道:「你的杯子最多值五塊,我給三百塊,你沒吃虧。」
「好,很好。」芮盛連連鼓掌道:「給你機會平平安安的走,你不珍惜,那就別怪我不仁義了。」
說罷,他撇開我走向蕭賢的辦公室道:「這杯子到底值多少,蕭主事說了算。」
「什麼情況?」
柳塘理完貨從雜物室出來,見我被一群老弟子圍著,頓感不妙道:「你惹上芮盛了?」
「他故意挑事。」我指著地上的玻璃杯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柳塘嘆氣道:「老把戲,我剛來的那天也被這樣整過。」
「恩?你給錢了?」我問道。
柳塘臉色漲紅道:「給了,不給不行的。」
我驚訝道:「一萬塊,你近三個月的基本工資,他們明著訛人看不出來嗎?」
柳塘拉著我走遠,直至角落,這才小聲說道:「他們給蕭賢送了禮,主事赤裸裸的偏袒他們,你有辦法反抗?」
「要麼賠錢,要麼給你定個同門內訌的罪名,挨鞭刑三十下,抽你的半死不活。」
「聽我的,別逞口舌之利,一萬塊買個平安。」
柳塘苦口婆心勸告我道:「待堂部消息靈通的很,你有沒有給蕭賢送禮,能不能欺負你,大家一清二楚。」
「柿子專挑軟的捏,更何況老弟子欺負新弟子在總部是不成文的規矩。」
「這一點,和送沒送禮無關,大家都這麼過來的。」
「一旦進了辦公室,仗著蕭賢的庇護,芮盛或許將獅子大開口,一萬變十萬,虧的是誰?」
柳塘著急道:「服個軟,你在待堂部起碼要待三四個月,甚至更久,真不為以後想想?」
我煩躁道:「堵得慌,憋屈。」
柳塘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分清目前的形勢。」
我緊握的拳頭悄然鬆開,腦子裡不禁浮現靈溪對我期待的眼神。
我才來總部第一天,不能惹事,不能鬧事。
忍,我必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