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利弊了許久,我最終還是同意了將身軀借給九陽操-控。
比起第一次九陽的元神占據我的肉身所帶來的的劇烈疼痛,這一次的借用則要輕鬆許多。
我放開了心神,潛意識裡表示同意。
只感覺冥冥中的阻塞被強行突破,下一秒,身體便不受我控制了。
「有什麼想法隨時與我溝通。」九陽舒坦雙臂,顯得無比愜意道:「容我先甩開運宗的探子,免得打草驚蛇。」
「對了,你那兩個朋友,外圍的崑崙弟子必須全部撤離。」
九陽拿出我的手機,像模像樣的給裴川發了條簡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回家。
「厲害啊,你這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竟然會用手機?」我詫異道。
九陽得意的直咧嘴道:「紫薇一脈的術法那麼難我都學得會,區區凡塵俗世的東西算什麼。」
說罷,他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天城酒店,來到下面路口攔計程車。
因為酒店位置比較偏僻,等了十幾分鐘才巧合碰到一輛送客人過來吃飯的黑車。
上車後,任由司機行駛了五六分鐘,在一個紅路燈路口,九陽下車了。
車門半開,又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關閉。
司機完全沒有察覺到后座位的客人已經離去,還在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搖頭晃腦。
「這樣不行吧。」我躊躇道:「司機早晚會發現你不見了,中途停車,或是突然改變行程,這都會引起運宗探子的注意,拖延不了多久。」
九陽懸浮半空,飛行速度極快,順便回答我道:「你能想到的我會想不到?司機被我攝取了神智,一個小時內他會帶著那群運宗探子在市區轉圈。」
「等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嘿,你姐那邊應該成功了。」
「就算沒成功,有我暗中幫忙,小小的白鍇還不是手到擒來。」
九陽自信道:「放心吧,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鐵定讓你姐平平安安的回家。」
大概三四分鐘,我們再次回到天城酒店。
九陽閉眼感應了一番,飛至十一樓落地窗外,低聲道:「在這。」
我透過窗簾的縫隙朝里看去,果然,白南弦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擦拭頭髮。
他渾身濕漉漉的,好像是淋了雨,頗顯狼狽。
九陽驚訝道:「包裹七星海棠的薄膜遇水就化,你姐比我想像的聰明。」
「姓白的小子深中奇毒而不自知,待毒素蔓延血肉筋脈,等待他的將是畢生噩夢。」
「希望他過了今晚還能這般從容不迫。」
我全部心思放在了蘇童鳶身上,這會沒看到她的人,頓時著急道:「我姐呢。」
「唔,在衛生間。」九陽一隻腳踩在窗沿上,一隻腳懸空拎著,滿臉失望道:「還想過來看一場大戲的,沒想到這麼快結束。」
「無趣,無聊,沒意思。」
「浪費我寶貴的元神之力,忒……」九陽吐了口痰,怒罵道:「煞筆,相貌和智商根本不在一條線。」
「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還以為多厲害,敢情是只紙老虎。」
我被九陽奇妙的想法逗樂了,剛想取笑他兩句,蘇童鳶裹著浴巾從衛生間走出。
白南弦體貼的倒了杯溫水送上,表情自然道:「我去洗,你喝口水休息下。」
蘇童鳶羞怯的接過水杯,神色扭捏道:「那,那我先去房間。」
白南弦溫柔道:「好。」
兩人擦肩而過,蘇童鳶若無其事的走進臥室。
她換上自己的衣服,扎了個簡單的馬尾辮,掏出手機發了條簡訊。
下一刻,她躡手躡腳的靠近衛生間,聽著裡面傳出的水聲,毫不猶豫的開門走人。
「哎,這也行?忘了外面還有盯梢的運宗弟子?」九陽鬱悶道:「你姐搞什麼鬼啊,這才剛誇她兩句……」
「少廢話,快保護我姐。」我打斷九陽的牢騷道:「毒都下了,再不閃人是傻子唄。」
九陽爭辯道:「走也不是這麼走呀,光明正大的,生怕運宗弟子看不到嗎?」
說話的同時,九陽從半空落下。
我催促道:「走走走,去十一樓。」
九陽站在陰暗的角落沒有動作,他挑眉朝不遠處看道:「不用上去了,有人接應你姐。」
我順著九陽的視線望去,只見一輛黑色奧迪車緩緩停在了酒店門口。
與此同時,後車位下來一位拄著拐棍的老太婆。
身著灰色布衣,踩著雙破舊的黑底布鞋。
眼窩深陷,背部微駝,蒼白的頭髮在黑夜裡格外耀眼。
她站在原地輕輕的咳嗽,又緩慢的向大廳走去。
我當場傻眼道:「你確定這是來接應我姐的高手?不是來要飯的?」
九陽懶洋洋的靠著牆壁道:「她那一根陰木打造的拐杖就值好幾千萬,你見過這麼有錢的乞丐?」
「武力十二層的修為,氣息嘛,恩,我紫薇一脈的人。」
「聯想你姐帶來的七星海棠毒,你覺得有這麼巧?」
九陽反問我道:「你倆到底是不是親姐弟,關於你姐的事你竟然一問三不知,你是豬吧。」
我閉嘴不言,不知從何反駁。
九陽打著哈欠道:「回家回家,沒啥看頭了。今天這一局,你姐大獲全勝。」
「別啊,再等等,我姐不下來我不放心。」我緊盯著灰衣老太婆道:「武力十二層的高手,又是紫薇一脈,她是紫薇長老?」
九陽攤手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你姐,我又不是現在的紫薇宮主,哪裡清楚手下人的身份。」
「不過照理推測,她的實力足以就任長老職位,起碼是紫薇排名前三的長老。」
我暗暗記下了灰衣老太婆的容貌,想著回去後找靈溪打聽下。
華夏六脈,除紫薇一脈外,其餘五脈的入世弟子全都露面了。
就那個澹臺錦瑟,神秘的很,一直不曾現身。
這老太婆既然是紫薇的長老,又和蘇童鳶有關係,我站在靈溪的角度不得不防。
陳玄君利用蘇童鳶給我下蠱,運宗的白鍇故意接近蘇童鳶一樣是想對崑崙不利。
誰知道紫薇打的什麼主意,萬一她們幫助蘇童鳶也是為了對付崑崙呢?
在角落乾等了兩分鐘,蘇童鳶下來了。
她挽著灰衣老太婆的手顯得極為親密,竊竊私語。
後者專心的聽著,時不時的點一下頭。
眼神柔和,和藹可親。
兩人的關係不像是保鏢與僱主,倒像是,是相處已久極為信任的親人。
對,就是這種感覺。
因為我在蘇童鳶沒心沒肺的笑容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種完全不設防的狀態。
「走。」
確定了蘇童鳶沒事,我提醒九陽可以離開了。
好好的一頓飯愣是吃出了無間道的感覺,還讓我犧牲了肉體被九陽操-控。
想想賺來的一百萬辛苦費,我那叫一個肉疼啊。
怎麼都感覺自己吃虧了。
虧大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