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孟凡抖若篩糠,一個勁的詢問我們為什麼這麼冷。
手持銀針布卷的靈溪久久沒有動作。
就在我好奇那隻血手會不會從孟凡脖子後面鑽出來的時候,一股陰寒之氣迎面撲來,吹得我渾身毛孔驟然緊繃,頭皮發麻。
明明是七月初的盛夏,正午時分,外面陽光普照,我卻被凍的莫名寒顫,吐氣如霧,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
「來了。」杜奇瑞低喝一聲,目光凌厲。
我抓著門把手定睛望去,只見孟凡的脖子上環繞著一團血紅色的霧氣。
這團霧氣緩慢遊動,如蛇盤踞包裹著孟凡的腦袋時隱時現。
我下意識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驚恐過度叫出聲來。
靈溪右手輕抬,有銀針一閃而逝。
只聽見砰的一聲,血紅霧氣炸開,化作星星點點的紅光蕩然無存。
孟凡抱頭哀嚎,倒在床上蜷縮著身體,抽搐不斷。
靈溪急步上前,以銀針扎在孟凡的眉心命宮。
「蘇寧,快,脫掉他的上衣。」靈溪轉動銀針朝我喊道。
我這會嚇的不輕,聽到靈溪的吩咐,連忙小跑過去扶起孟凡,硬拉帶扯的拽掉他的衣服。
靈溪神態自若,手裡的銀針仿佛細雨連綿落在孟凡的肚皮上。
黑色的血自針眼滲出,連串在一起,形成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線條。
「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何時。」靈溪面露譏笑,一張黃色符紙被她捏在指尖。
下一刻,黃符在孟凡的腹部燃燒,混合著黑色鮮血,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瀰漫散開。
「臥槽……」我捏著鼻子小心退後。
這股味道太特麼臭了,就像爛肉泡在了臭水溝里,熏的我頭暈眼花。
「鎮。」靈溪玉手輕拍。
「嗖嗖嗖。」
扎在孟凡肚皮上的數十根銀針劇烈搖晃,好似被重物壓制,寸寸深入。
「嚶嗚……」
悽慘的啼哭聲在我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一張嬰兒的稚嫩面孔悄然浮現在孟凡胸口。
「壞我好事,你該死。」嬰兒口吐人言,神色扭曲。
靈溪轉身即退,掀起被褥橫擋半空。
「崩。」
幾千塊的羽絨被啊,被銀針刺的千瘡百孔,漫天毛絨飛舞飄落,如鵝毛大雪洋洋灑灑。
「這東西這麼厲害?」我躲在門後不敢動彈,低聲道:「是陰胎嗎?」
「是。」杜奇瑞臉色陰沉道:「和你體內的惡靈相比,這玩意解決起來一樣不輕鬆。」
「寧,寧子。」孟凡縮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喊道:「扶我一把。」
「沒事吧胖子。」我小心翼翼的拉起孟凡,幫他將上衣穿上。
「說好的舒服無痛苦呢?」孟凡揉-搓著肚皮,表情幽怨道:「沒把我疼死,嘶……肚子好漲。」
「不行不行,我得去趟廁所。」
「嗷,憋不住了。」
孟凡夾著雙腿顫顫巍巍的往外面跑,那動作,像極了蹦躂的肥鴨子。
「師傅,確定了陰胎存在,下面該怎麼做?」我將破爛的被子疊好,小聲問道。
「能怎麼做?自然是除掉它。」靈溪拍打著身上沾染的絨毛,抿唇沉思道:「得先準備三樣東西。」
「一,無胎母乳。」
「二,陰陽帶。」
「三,斷金石。」
「這三樣東西並不罕見,應該可以很快找到。」
說著,靈溪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要求崑崙弟子在最短時間內湊齊對付陰胎的「三大法寶」。
「杜長老,什麼是無胎母乳,陰陽帶,斷金石?」我湊上前追問道。
杜奇瑞走出房間,慢斯條理的說道:「所謂無胎母乳,說的是未婚未育的黃花大閨女產出的乳汁。」
「陰胎胎死腹中,從未被生母餵養過,所以它們對至純至淨的無胎母乳毫無抵抗力。」
「簡單來說,無胎母乳是誘惑陰胎從孟凡體內出來的絕佳藥引。」
「而陰陽帶,恩,就是裹屍帶。」
「裹屍帶吸收了屍體上濃郁的屍氣死氣,可以很好的束縛陰胎,將其捆綁。」
「至於斷金石……」
杜奇瑞語氣稍有停頓道:「磨刀石知道吧?」
「以前有磨刀匠這一行,走街串巷,替人磨剪子磨菜刀養家餬口。」
「剪子菜刀都屬於利器,磨刀石長年累月被利器摩擦,其內會生出銳氣。」
「有道是黃金可煉,銳氣難擋。」
「陰胎無肉身,僅剩虛魂藏匿無形之中。」
「一般的殺招拿它沒辦法,只有銳氣可滅。」
我聽的一知半解道:「未婚未育的黃花大閨女哪來的乳汁?這不扯淡嘛。」
杜奇瑞停下腳步怒視我道:「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小子,華夏大地無奇不有,正如你在駝峰山頂看到的龜靈。」
「若你沒去墨家寨,你這輩子會相信它的存在嗎?」
我沒有反駁,老老實實的聽著,接著問道:「那如何分辨磨刀石中是否蘊藏銳氣?」
杜奇瑞連連嘆氣道:「你小子真笨,都說了斷金石斷金石,你倒是動腦子聯想一下啊。」
「銳氣難擋,自然可斷黃金。」
「驗證磨刀石中有沒有銳氣簡單至極,放一根頭髮絲粗細的黃金線條上去。」
「如果石生銳氣,黃金線條會在一瞬間斷裂,整整齊齊,猶如刀切。」
「反之,亦是一樣的道理。」
杜奇瑞說完,腳步加快道:「別那麼多廢話了,趕緊做飯。」
「哦哦哦,這就去。」我慢跑著下樓,順手將破被子丟進外面的垃圾桶。
廚房裡,小魚兒已經把中午要做的食材收拾乾淨,見我進來,她可憐兮兮的說道:「蘇寧哥,新,新買的微波爐好像又壞了。」
「嗚,別罵我,不是我弄的。」
「誰,誰弄的我也不清楚,真的,我對天發誓,我不知道是誰弄壞的。」
小魚兒結結巴巴的說著,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我打開微波爐看了下,裡面漆黑一片,顯然又被炸爐了。
能幹出這麼愚蠢的事,除了唐靜月我實在想不到別人。
「看什麼看,不是我。」
廚房門口,唐靜月端著茶杯一臉傲嬌,卻顯得極為心虛。
「蘇寧哥,還有個不好的消息,你要不要聽?」小魚兒探著腦袋從唐靜月身後鑽出,笑的比哭還難看。
不等我問話,小丫頭快速說道:「客廳那台新買的備用微波爐也炸了。」
「啊啊啊,姑姑快跑,蘇寧哥拿刀了。」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