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磨刀匠

  房間裡,孟凡抖若篩糠,一個勁的詢問我們為什麼這麼冷。

  手持銀針布卷的靈溪久久沒有動作。

  就在我好奇那隻血手會不會從孟凡脖子後面鑽出來的時候,一股陰寒之氣迎面撲來,吹得我渾身毛孔驟然緊繃,頭皮發麻。

  明明是七月初的盛夏,正午時分,外面陽光普照,我卻被凍的莫名寒顫,吐氣如霧,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

  「來了。」杜奇瑞低喝一聲,目光凌厲。

  我抓著門把手定睛望去,只見孟凡的脖子上環繞著一團血紅色的霧氣。

  這團霧氣緩慢遊動,如蛇盤踞包裹著孟凡的腦袋時隱時現。

  我下意識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驚恐過度叫出聲來。

  靈溪右手輕抬,有銀針一閃而逝。

  只聽見砰的一聲,血紅霧氣炸開,化作星星點點的紅光蕩然無存。

  孟凡抱頭哀嚎,倒在床上蜷縮著身體,抽搐不斷。

  靈溪急步上前,以銀針扎在孟凡的眉心命宮。

  「蘇寧,快,脫掉他的上衣。」靈溪轉動銀針朝我喊道。

  我這會嚇的不輕,聽到靈溪的吩咐,連忙小跑過去扶起孟凡,硬拉帶扯的拽掉他的衣服。

  靈溪神態自若,手裡的銀針仿佛細雨連綿落在孟凡的肚皮上。

  黑色的血自針眼滲出,連串在一起,形成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線條。

  「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何時。」靈溪面露譏笑,一張黃色符紙被她捏在指尖。

  下一刻,黃符在孟凡的腹部燃燒,混合著黑色鮮血,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瀰漫散開。

  「臥槽……」我捏著鼻子小心退後。

  這股味道太特麼臭了,就像爛肉泡在了臭水溝里,熏的我頭暈眼花。

  「鎮。」靈溪玉手輕拍。

  「嗖嗖嗖。」

  扎在孟凡肚皮上的數十根銀針劇烈搖晃,好似被重物壓制,寸寸深入。

  「嚶嗚……」

  悽慘的啼哭聲在我耳邊響起,與此同時,一張嬰兒的稚嫩面孔悄然浮現在孟凡胸口。

  「壞我好事,你該死。」嬰兒口吐人言,神色扭曲。

  靈溪轉身即退,掀起被褥橫擋半空。

  「崩。」

  幾千塊的羽絨被啊,被銀針刺的千瘡百孔,漫天毛絨飛舞飄落,如鵝毛大雪洋洋灑灑。

  「這東西這麼厲害?」我躲在門後不敢動彈,低聲道:「是陰胎嗎?」

  「是。」杜奇瑞臉色陰沉道:「和你體內的惡靈相比,這玩意解決起來一樣不輕鬆。」

  「寧,寧子。」孟凡縮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喊道:「扶我一把。」

  「沒事吧胖子。」我小心翼翼的拉起孟凡,幫他將上衣穿上。

  「說好的舒服無痛苦呢?」孟凡揉-搓著肚皮,表情幽怨道:「沒把我疼死,嘶……肚子好漲。」

  「不行不行,我得去趟廁所。」

  「嗷,憋不住了。」

  孟凡夾著雙腿顫顫巍巍的往外面跑,那動作,像極了蹦躂的肥鴨子。

  「師傅,確定了陰胎存在,下面該怎麼做?」我將破爛的被子疊好,小聲問道。

  「能怎麼做?自然是除掉它。」靈溪拍打著身上沾染的絨毛,抿唇沉思道:「得先準備三樣東西。」

  「一,無胎母乳。」

  「二,陰陽帶。」

  「三,斷金石。」

  「這三樣東西並不罕見,應該可以很快找到。」

  說著,靈溪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要求崑崙弟子在最短時間內湊齊對付陰胎的「三大法寶」。

  「杜長老,什麼是無胎母乳,陰陽帶,斷金石?」我湊上前追問道。

  杜奇瑞走出房間,慢斯條理的說道:「所謂無胎母乳,說的是未婚未育的黃花大閨女產出的乳汁。」

  「陰胎胎死腹中,從未被生母餵養過,所以它們對至純至淨的無胎母乳毫無抵抗力。」

  「簡單來說,無胎母乳是誘惑陰胎從孟凡體內出來的絕佳藥引。」

  「而陰陽帶,恩,就是裹屍帶。」

  「裹屍帶吸收了屍體上濃郁的屍氣死氣,可以很好的束縛陰胎,將其捆綁。」

  「至於斷金石……」

  杜奇瑞語氣稍有停頓道:「磨刀石知道吧?」

  「以前有磨刀匠這一行,走街串巷,替人磨剪子磨菜刀養家餬口。」

  「剪子菜刀都屬於利器,磨刀石長年累月被利器摩擦,其內會生出銳氣。」

  「有道是黃金可煉,銳氣難擋。」

  「陰胎無肉身,僅剩虛魂藏匿無形之中。」

  「一般的殺招拿它沒辦法,只有銳氣可滅。」

  我聽的一知半解道:「未婚未育的黃花大閨女哪來的乳汁?這不扯淡嘛。」

  杜奇瑞停下腳步怒視我道:「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小子,華夏大地無奇不有,正如你在駝峰山頂看到的龜靈。」

  「若你沒去墨家寨,你這輩子會相信它的存在嗎?」

  我沒有反駁,老老實實的聽著,接著問道:「那如何分辨磨刀石中是否蘊藏銳氣?」

  杜奇瑞連連嘆氣道:「你小子真笨,都說了斷金石斷金石,你倒是動腦子聯想一下啊。」

  「銳氣難擋,自然可斷黃金。」

  「驗證磨刀石中有沒有銳氣簡單至極,放一根頭髮絲粗細的黃金線條上去。」

  「如果石生銳氣,黃金線條會在一瞬間斷裂,整整齊齊,猶如刀切。」

  「反之,亦是一樣的道理。」

  杜奇瑞說完,腳步加快道:「別那麼多廢話了,趕緊做飯。」

  「哦哦哦,這就去。」我慢跑著下樓,順手將破被子丟進外面的垃圾桶。

  廚房裡,小魚兒已經把中午要做的食材收拾乾淨,見我進來,她可憐兮兮的說道:「蘇寧哥,新,新買的微波爐好像又壞了。」

  「嗚,別罵我,不是我弄的。」

  「誰,誰弄的我也不清楚,真的,我對天發誓,我不知道是誰弄壞的。」

  小魚兒結結巴巴的說著,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我打開微波爐看了下,裡面漆黑一片,顯然又被炸爐了。

  能幹出這麼愚蠢的事,除了唐靜月我實在想不到別人。

  「看什麼看,不是我。」

  廚房門口,唐靜月端著茶杯一臉傲嬌,卻顯得極為心虛。

  「蘇寧哥,還有個不好的消息,你要不要聽?」小魚兒探著腦袋從唐靜月身後鑽出,笑的比哭還難看。

  不等我問話,小丫頭快速說道:「客廳那台新買的備用微波爐也炸了。」

  「啊啊啊,姑姑快跑,蘇寧哥拿刀了。」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