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制惡靈的過程極其漫長,從凌晨兩點多到早上七點。
四個多小時的施針,疼的我死去活來。
直至精疲力盡神志不清,全靠唐靜月與季青禾的攙扶我才能回到二樓房間。
這一覺,我睡得天昏地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看了下手機,奶奶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除此之外,有一陣沒聯繫的孟凡也給我發了簡訊,說他回了京都,邀請我去他家吃飯。
我-靠在床頭,先給孟凡回了消息,說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吃飯的事得拖到下個禮拜。
隨後,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奶……」電話接通後,我平靜的喊了聲,快速解釋道:「人在外面,手機在家裡充電,所以沒聽到鈴聲。」
「你奶睡了,我是你大伯。」大伯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刻意壓低卻帶著一抹威嚴喝道:「你小子老實交代,你爸的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
「大伯。」我心中一驚,支支吾吾的開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放心,我不告訴你奶,她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大伯語氣稍緩道:「我就想知道你爸安不安全,如今在哪。」
「我今天聯繫你……聯繫方玟萱了,本想求著她幫忙打聽一下。」
「結果她告訴我這件事或許和你有關,讓我來問你。」
大伯嚴肅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早點對我坦白,我也用不著去找那個女人。」
「這要是被你爸知道了,怕是又要怪我沒骨氣,丟老蘇家的臉。」
「吃力不討好,我倒成了罪人。」大伯埋怨道:「還不說趕緊說實話?非得我拿著棍子去京都找你?」
我沒法對奶奶言明我爸失蹤的具體原因,但面對大伯,我思索了一會,還是將我爸的處境全盤托出。
當然,所謂的氣運之爭六脈勢力,這些大伯是完全不懂的。
所以我簡單明了的告訴大伯,我在京都得罪了某些勢力,那些人拿我沒轍,便動了歪腦筋去找我的家人。
正因為這樣,我爸才會被人抓走。
大伯沉默了許久,沒頭沒腦的問了句:「老三消失半個多月,說是在你那,應該不在了吧?」
我緊張的恩了聲,按事先準備的謊言欺瞞道:「三伯突然犯病,我們把他送回了崑崙醫治,估計得很久才能恢復。」
大伯犯愁道:「怎麼又犯病了,這才過了幾天正常日子吶。哎,要是被你奶知道了,可不得擔心死。」
我沒敢接話,生怕大伯突然來一句你三伯需要醫治多久才能康復。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也不敢胡編亂造。
「你給我交個底,你爸大概幾天能回來。」大伯詢問我道:「總不能一直被人關在京都吧。」
「不,不會的。」我著急道:「師傅安排了不少崑崙弟子在暗中尋找,相信很快就能把我爸救出來。」
大伯沉聲道:「有消息隨時通知我。」
「恩。」我乖乖應下,不忘叮囑道:「我奶那千萬別說漏嘴。」
「你奶又不是傻子,時間拖久了怕是瞞不住。」大伯惆悵道:「她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一會猜你爸出了車禍,一會說做噩夢夢到你爸掉進了河裡。」
「求神拜佛,給蘇家列祖列宗上香。」
「唉……」大伯重重的嘆了口氣,嗓音盡顯疲憊道:「照顧好自己,別你爸還沒回來,你又出了意外。」
「呸呸呸,我這烏鴉嘴。」
「就這樣吧,早點睡覺。」
說完,大伯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聽著裡面傳出的忙音,有氣無力的朝樓下走。
肚子裡空空如也,餓的我前胸貼後背,偏偏腦子裡還亂成漿糊,頭疼欲裂。
靈溪正坐在沙發上和唐靜月說話,見我下來,她笑容燦爛的說道:「惡靈壓制住了,很成功噢。」
「謝謝師傅。」我搬了個小板凳坐到靈溪對面,沮喪道:「大伯來電話了,問我爸什麼時候能平安回桃山村。」
「耶,你大伯怎麼猜到的?」唐靜月好奇道:「你說的?」
我苦笑著搖頭道:「他聯繫了姓方的女人,我沒辦法隱瞞。」
「方玟萱?」唐靜月驚訝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我心思複雜道:「專門添亂,這女人壞透了,和陳玄君一丘之貉……」
「別這樣說你媽。」靈溪打斷我道:「你大伯相求,她自然不能撒謊。」
「再則,你能祛除體內的噬心蠱毒,還得謝謝你媽-的幫助。」
「要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幫忙,我哪能順利得到陳玄君手中的線索紙條?」
「星闌師叔說了,她是個可憐人,你們不能怪她。」
靈溪的話震撼的我無以復加,幾乎愣在當場久久無法回神。
「別接受不了,事實就是這樣,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裴川,當初是我讓他聯繫方玟萱的。」靈溪起身給我倒了杯水,歉意道:「不是故意要瞞著你,那會情況緊急,你怨恨方玟萱的態度又那麼執著,若是讓你知道她暗中幫忙,我怕你鑽牛角尖。」
我深吸口氣,直視靈溪道:「她應該想我死啊,為什麼要幫我。」
「她是你媽,親媽。」靈溪訓斥我道:「她為什麼要想你死?就因為當初在天上人間她沒站出來幫你?」
「對,不但不幫我,還任由陳家人的欺負我,有這樣當媽的嗎?」我言辭激烈道:「她不是不知道我來了京都,不是不知道天上人間的情況,她視若無睹,甚至偏向陳家人,不是想我死是什麼?」
「好,那一次就當她站在中間左右為難,那後面呢,我來京都整整半年,蘇童鳶往我這跑了無數次,她呢?」
「她有見我過一次?有找過我一次?有關心過我一次?」
「連我小姨方玟嫣都請我吃了頓飯,想認下我這個外甥,她這個親媽在哪?」
我雙眼通紅,明明氣憤的想要怒吼,眼淚卻莫名其妙的流下。
「從她離開蘇家的那天起,她就不是我媽了。」
「她是陳家的主母,陳玄君的夫人。」
「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可憐我,她只是蘇童鳶的母親,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