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孽子戚宴

  桃山村,清晨。

  蘇明康起的很早,搭著村裡的拖拉機來了鎮上。

  兒子蘇寧大了,又有了「女朋友」,他和老母親合計了好幾天,打算將家裡的房子好好裝修下。

  起碼得給靈溪準備個房間,或是將蘇寧的房間擴大,免得小兩口日後回來落腳不方便。

  當然,他還是心存私心的,想借著這次裝修給女兒蘇童鳶騰出個小臥室。

  粉色的床,粉色的窗簾,一想到電話里女兒的要求,蘇明康笑的合不攏嘴。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哪怕被那個女人帶走,可她終究冠著蘇姓,是老蘇家的人。

  他再有怨言,再多的噁心,怎麼都怨不到蘇童鳶身上。

  為人父者,他對蘇童鳶只剩愧疚。

  一份埋藏心底十二年的疼,無處可說。

  他先是在鎮上吃了碗牛雜麵,去裝潢店打聽了下材料價格。

  緊接著,他又去家具市場轉了一圈。

  選好了尺寸,顏色,交了定金。

  但就在他穿過市場內狹隘的小巷子時,迎面走來了一群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

  「你兒子叫蘇寧?」領頭的男子面無表情的問道。

  不等蘇明康回答,一隻麻袋從後面套入。

  脖子上挨了一棍子,他當場不省人事。

  不遠處,三位負責保護蘇明康的崑崙弟子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疾馳的黑色越野車裡,身穿青袍的道門老叛徒哈欠連天,半睡半醒。

  「師傅,您可真厲害,那三個傢伙好歹是武力六層的高手,在您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皮膚黝黑的少年滿臉崇拜道:「教我唄,我想和您一樣厲害。」

  蔣岳中鼾聲漸起,胸膛起伏。

  少年瞬間變臉,冷笑道:「老東西,你再裝睡我就把你的鬍子拔光。」

  「咳……」睡夢中的蔣岳中以極快的速度捂住下巴,雙眼圓瞪道:「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徒弟,以下犯上,實屬大逆不道。」

  「切,我稀罕給你當徒弟嗎?」少年面露鄙夷道:「是你求著我拜你為師,你搞清楚了。」

  蔣岳中板起臉道:「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對我要像對你父親一樣恭敬。」

  「砰。」

  腦袋上挨了一巴掌,疼的老神棍齜牙咧嘴。

  少年扭著右手氣呼呼道:「我平時就這麼對我爹的。」

  「孽子,孽子啊。」蔣岳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食指顫抖道:「我警告你啊,以後打我只能私下底里打。在外人面前你必須給我面子,要聽話,言聽計從的聽話。」

  「我聽你M個蛋。」少年化掌為拳,舉手而下,

  蔣岳中暴怒道:「打人不打臉,戚宴,這是咱倆之間的約定。」

  「那你教還是不教?」名叫戚宴的少年洋洋得意。

  蔣岳中抹著臉認輸道:「教,你是老夫唯一的弟子,恨不能捧你如月將一身本事盡數送你,又豈會私藏。」

  戚宴笑眯眯的靠近老道士,幫其揉肩捏腿道:「看,你早這個樣子哪還會挨打。」

  蔣岳中無比幽怨道:「下手輕點嘛,眼睛都被你打腫了。」

  小徒弟乖乖應下,可憐巴巴道:「那您什麼時候教我?」

  「回去就教。」蔣岳中大義凜然,果斷道:「我教,你學,你要是學不會與我無關,只能怪你自己太蠢。」

  「師門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給你的道經看到哪了?」

  「半個月的時間,你不會連一半都沒看到吧?又懂了多少?」

  蔣岳中冷嘲熱諷道:「二十天搞不懂那本道經,你這輩子就甭想到達我現在的境界。」

  「早看完了。」戚宴從懷裡掏出一本藍皮封面的線書丟給蔣岳中道:「一個禮拜就能搞定的事哪需要半個月。」

  「懂了一半,半知半懂的有兩成。」

  「其餘三成全然不懂,哎,也不是不懂,就是沒理清頭緒,總感覺差了點意思。」

  方才十四的歲少年老氣橫秋的嘆氣道:「比我爹書房的古籍難了不少,不愧是道門的東西。」

  蔣岳中強行按捺心中的震驚,語氣漂浮道:「此話當真?」

  「騙你有糖吃嗎?」戚宴翻著白眼,似想到了什麼,眨眼問道:「對了,咱們連夜出發,就為了抓個鄉下男人,您老人家還親自動手,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蔣岳中打開隨身攜帶的水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不親自來一趟我不放心。」

  「是鄉下男人沒錯,但卻不是一般的鄉下男人。」

  「陳玄君非要以身犯險,我得給他尋個保命傘。」

  「為了他,也為了我自己。」

  戚宴疑惑道:「您之前不是說桃山村猶如龍潭虎穴,誰來誰死嗎?」

  「玄門的探子死的屍骨無存,陳四爺派來的人無功而返。」

  「大批的崑崙弟子在暗中保護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子,這都為了什麼?」

  戚宴好奇道:「村子有寶貝?」

  蔣岳中啞然失笑道:「鳥不拉屎的小地方能有什麼寶貝,無外乎氣運之爭罷了。」

  「那個男人還在的時候,你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來桃山村放肆。」

  「現如今機會好,蘇瘋子下落不明,給了我可乘之機。」

  「記住,蘇明康我就交給你照顧了。好好的照顧他,一根頭髮絲都不許傷。」

  想了想,蔣岳中又謹慎叮囑道:「這件事別讓外人知道,包括陳玄君。」

  戚宴停止手上的動作,驚訝道:「您是要我把他當大爺伺候?」

  「對,好吃好喝的供著他,他要什麼你給什麼。」蔣岳中舒坦的挪了個位置:「限制他的自由,別讓他與外界聯繫。其它的嘛,你看著辦。」

  ……

  京都郊區,廢棄已久的寫字樓內。

  挎著背包的白淨男子親熱的摟著一位年輕貌美的高挑少女,小聲細語,歉意滿滿。

  「這陣子委屈你了,先陪我隱居一段時間。等那件事圓滿結束,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白淨男子深情款款的說道:「喏,你要的聘禮我今天賺回來了。」

  說著,他從背包拿出那張存有九百萬的銀行卡道:「這個禮物喜不喜歡?」

  「呵,光親臉哪行,嘴呢?」

  「去裡面,怕什麼,這裡根本沒人。」

  一小會,空蕩的房間裡傳出少女如哭如泣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