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九陽和汐月

  這一夜,裴川的房間似乎沒那麼臭了。

  我睡的很香,還做了個特別奇怪的夢。

  夢裡,我站在金碧輝煌的宏偉大殿內,穿著華麗精美的紫色長袍。

  束髮金冠,氣勢卓然。

  在我的下方,跪著數不清的陌生面孔,皆是清一色的貌美女子。

  她們神態淒婉,眼中含淚,似要與我天人永隔。

  很快,大殿消失了,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亦蕩然無存。我走在黃沙漫天的世界裡,烈日高掛,一望無際。

  千米之外,一位身穿青衣的高挑女子負手而立。

  通體墨黑的長劍懸浮在她的右側,上下起伏,劍吟不絕。

  她冷冷的看著我,目光悠長,仿佛矗立許久的雕像,任憑風吹日曬沙土襲身。

  我同樣在看她,戰意自心底擴散,越來越濃,瀰漫八方。

  我的腳步在加快,直至飛掠半空。

  青衣女子握住了那柄長劍,俏臉凝霜,悍然迎接。

  一瞬間的觸碰,我和她各退百米,掀起滾滾黃沙如雨似霧。

  「九陽,只要我汐月不死,你就永遠沒有成仙問道的那天。」青衣女子面無表情,陰冷的嗓音在我耳邊迴蕩道:「天地間的造化之氣消失殆盡,這是我輩修行人的命中劫數。」

  「你不認命,大可硬渡雷劫換個粉身碎骨形神俱滅,為何要將主意打到六脈身上?」

  「你紫薇一脈我不管,也沒資格管。但我身為崑崙掌教,我這一脈的造化你休想奪走。」

  青衣女子神情肅穆道:「造化之氣是跨入仙人境的必備之物,洗去凡胎肉骨,成就無上仙軀。

  「可現如今天地間唯一的一縷造化之氣一化為六,六脈共分,融合各脈氣運形成地魂。」

  「你強行取走造化之氣,無疑是攝取六脈氣運。」

  「紫薇不懼滅亡,那是你九陽的事。師傅將崑崙託付與我,只要我還是崑崙掌教,只要我還活著,誰都不能觸碰崑崙最後的底線。」

  紫衣女子持劍而行道:「為了成仙得道將先輩囑託拋於腦後,為了位列仙班置門下弟子死活不管不顧。九陽,紫薇有你這般的領頭人,還真是可悲可泣可笑可嘆吶。」

  「轟。」

  劍影密布,黃沙倒流。

  面對紫衣少女的進攻,夢境中的我寸步不讓,殺機狂涌。

  我忘了與她糾纏了多久,又是否戰勝了她。

  只知道夢境的最後,我和她面對面盤膝而坐。

  我的身軀在潰散,她的身軀同樣在分離。

  我帶著恨意仰天大笑,她帶著執著不悲不喜。

  那柄長劍宛若嬰孩啼哭,發出陣陣悲鳴,最後劃破天際,無影無蹤。

  「九陽,你以輪迴轉世躲避我的阻撓,我便陪你輪迴轉世又何妨?」青衣女子露出釋然解脫的微笑道:「生生世世,只要有我,崑崙造化你永遠別想伸手。」

  「你憑什麼?」我歇斯底里的吼道:「輪迴路上,你我素不相識,我何時投胎轉世,何時記性甦醒,何時解開神魂內的封印恢復如今的實力,這些都是你無法干涉的。」

  「汐月,你攔的了我今生,攔不住我下世。」

  「崑崙造化我要定了,六脈之中誰都不能阻攔我成仙問道的決心。」

  青衣女子沒有回答,她的肉身徹底飄散。

  但在那最後一刻,有一滴鮮血落入我的眉心,滾燙如火,稍縱即逝。

  「下一世,不管你在哪,憑這一滴神魂精血,我都能感應到你的存在。」依稀中,青衣女子得意的笑聲隱隱浮現,又好像從來沒有響起。

  「汐月。」我雙眼欲裂,瘋狂咆哮道:「來世我必殺你,不死不休。」

  在滔天的憤怒與不甘中,我醒了。

  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二十。

  車子還在行駛,我鬱悶的揉了揉腦袋,細細回憶著剛才的夢境。

  講真的,我長這麼大還從未做過如此怪異的夢。

  什麼造化之氣,地魂,輪迴轉世,神魂精血。

  這些我壓根聽都沒有聽過。

  倒是紫薇和崑崙兩派,因為靈溪的關係,我這陣子有所耳聞。

  可這些和我有關係嗎?夢裡的我為什麼叫九陽,好像還是紫薇一脈的領頭人。

  而那個汐月,崑崙掌教不是青禾的父親季玄清嗎?何時變成了女人?

  都說日夜所思夜有所夢,我白天也沒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怎麼就做了個神話一樣的夢?

  我百思不得其解,理不出任何頭緒。

  剛好肚子也餓了,我只能起床穿衣,打算去外面柜子找點零食。

  出去的時候靈溪正在衛生間洗漱,看到我,她眼神閃躲,臉頰微紅。

  「師傅,早啊。」我沒皮沒臉的打著招呼,想著靈溪昨晚嘴唇上的芳香柔軟,那被我吻到不能呼吸的掙扎嗚鳴,大清早的,一絲火熱自小腹升起,讓我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

  「早。」靈溪放下牙刷,打水洗臉,仍舊不敢與我對視。

  我竊笑著湊了過去,裝模作樣的拿起牙膏,輕聲道:「不對,沒外人的時候該喊你媳婦。」

  「媳婦,你等下想吃什麼?」

  「白米粥還是麵條?」

  「青禾昨天買了不少冷凍的燒麥,還有酒釀湯圓。」

  「都,都可以。」靈溪緊張道。

  不等我再次開口,洗完臉的靈溪落荒而逃。

  「師傅,你別走啊,我還問題要問你。」我大聲道:「真的,我做了個極其古怪的夢,可嚇人了。」

  「和惡靈有關?」靈溪轉身問道。

  「不是,這個怎麼說呢。」我快速的刷完牙洗完臉,拉著靈溪坐到吃飯的餐桌旁道:「您知道汐月是誰嗎?」

  靈溪眼角一凝,表情微變道:「你說的哪個汐月,是男是女,又是什麼身份。」

  我撓著頭道:「她說她是崑崙掌教,是個女的,名字叫汐月。具體姓什麼,夢裡她好像沒提過。」

  「你……」靈溪大吃一驚,緊盯我道:「你怎麼會夢到崑崙汐月祖師的?」

  「不知道。」我老實回道:「我還夢到一個叫九陽的男人呢,是紫薇一脈的。他的兵器是一支金黃色的毛筆,很厲害。」

  「尋龍筆。」靈溪接著我的話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毛筆,是紫薇一脈的至寶。」

  「至於那個名叫九陽的男人,曾經是紫薇宮宮主,和汐月祖師生在同一個年代。」

  「大概在……」靈溪低頭沉吟道:「一千九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