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靈溪大師和靈溪

  季青禾那一身臭毛病無疑是讓人極其厭惡的。

  起碼我是反感的不行。

  非得全世界圍著她轉,一點不順心就開始無理取鬧。

  我特麼還沒見過如此矯情病態的女人,上躥下跳,跟只發狂咬人的母猴一樣。

  但靈溪都開口了,希望我讓著點她,別和她斤斤計較。

  我除了乾脆點頭,還能怎麼辦?

  「你放心,我會告訴青禾別來騷擾你的。」靈溪見我愁容滿面,岔開話題道:「我們這次遊歷的方向在西南位置,說的具體點,我們要去苗疆地區一趟。」

  「根據,恩,根據陳家內應送來的雌蠱線索。苗疆有位蠱王手裡有噬心雌蠱蟲,能解去你體內的蠱毒。」

  「雖說此人或許早已不在人世,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們都得嘗試一下。」

  靈溪打開車窗透氣道:「所以我們會路過江夏市,你要是想回家看看,我們可以陪你一起。」

  「可以嗎?」我心生激動道:「這樣一來,前往苗疆的時間會不會太緊?」

  「不差你那兩天。」靈溪從口袋裡拿出地圖,鋪展開道:「那個蠱王住在苗疆地區貴南省銅河縣墨家寨,我們從京都過去,一路上大概需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

  「你體內的蠱毒還有五十天才會爆發,怎麼著都夠我們趕去墨家寨了。」

  「再則,就算那個蠱王已經死了。苗疆那邊是蠱蟲的發源地,養蠱之人眾多。比起在京都的兩眼摸黑無計可施,那邊的可選擇性會有很多。」

  「再不濟,也能幫你延長體內蠱毒的爆發時間。」

  靈溪在地圖上比劃道:「你覺得沒問題的話,我讓裴川和鐵山到了江夏市停車,買點禮物再回桃山村。」

  「謝謝師傅。」我因為季青禾而煩躁的心緒一掃而空,開心的直咧嘴道:「奶奶在電話里問過我好多次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家看看。這次給她一個驚喜,嘿嘿,她肯定高興壞了。」

  靈溪看似隨意的問道:「奶奶喜歡什麼知道嗎?」

  「額……」我收斂笑容,細細想了一下,我還真不知道奶奶有什麼喜好。

  記憶里最多的就是她在家忙裡忙外。

  洗衣服,做飯,下地干農活,一刻不停歇。

  稍微空閒的時候,比如冬天,莊稼都收完了,她會圍著火盆給家裡人做布鞋,棉鞋。

  買好的千層底,自己納線縫面,穿著特別舒服。

  見我一臉沉思,靈溪調侃道:「你是抱來的吧,奶奶喜歡什麼你都不知道?」

  我尷尬的抿嘴,不確定道:「茶葉吧,奶奶喜歡喝茶。」

  「以前陪著爺爺喝山裡的野茶,又苦又澀。說是起早干農活的時候不犯困,精神。」

  「這一喝,就喝了好多年。」

  「她每天早上一起床就給自己泡一茶缸,黑乎乎的,碎葉直飄。」

  「後來家裡條件好點了,我爸會去鎮上買那些便宜的茶根給她。」

  「至於其它喜好……」我緩緩搖頭道:「奶奶辛苦了一輩子,什麼好東西都留給我們。也不像城裡的老人會養鳥遛狗,打打麻將。」

  靈溪應聲道:「那你爸呢,抽菸喝酒嗎?」

  「恩,都會。」我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樹道:「我媽帶著蘇童鳶離開蘇家的那一天,我爸生平第一次喝酒。」

  「坐在院子裡的桃樹下,醉的站不住腳。又哭又叫的,和瘋子差不多。」

  「打那天起,他學會了喝酒,每天兩頓,頓頓不落空。」

  「而抽菸也差不多,抽不起好的,就去鎮上買粗糙劣質的菸葉,回家打碎了放在煙杆里點。」

  「這幾年家裡日子越來越好,他也知道那種劣質菸葉對身體損傷太大。索性不買菸葉了,買五塊一包的黃山,有過濾嘴的那種。」

  「一天一包,菸癮大著呢。」

  我笑著說道:「像鐵山那樣一包一百塊,我爸抽不起,家裡也沒那個條件。」

  「逢年過節,招待客人的話,村里山溝也就買包十幾塊的煙拿出來應酬。」

  「就這,我爸還得心疼半天。」

  靈溪附和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普通人家過日子確實得節儉。」

  我掏出新買的手機給家裡打去電話,讓我爸多燒幾個菜,把家裡收拾乾淨。

  畢竟這次回去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靈溪她們。

  我怎麼樣都能湊合,那是我從小長大的家。

  有道是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家裡再髒再亂,再粗茶淡飯,我都習慣了。

  但靈溪她們不同,她們是客人,救我性命的客人。

  以後,不出意外的話,靈溪還會是老蘇家的孫媳婦。

  於情於理,這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碰面我都不能怠慢。

  我爸嫌我說的太快,他記性不好,得拿紙筆記下來。

  尤其是靈溪愛吃的那幾個菜,讓我重複一遍。

  我舉著手機忍俊不禁道:「涼拌海帶絲,糖醋排骨,鯽魚豆腐湯……」

  等我一連串的說完,我爸鄭重道:「我現在去鎮上買菜還來得及嗎?」

  我告訴他,我們大概要下午四五點才能到家,晚飯要做的菜我可以從市裡帶回去。

  我爸不依,說那個點太晚了。他現在讓我大伯騎摩托車送他去鎮上,買菜的同時順便買點零食水果。

  掛了電話,靈溪一臉責怪的看向我道:「幹嗎要這麼麻煩,我們可以在房車裡自己做飯呀。」

  我解釋道:「上門是客,哪有讓客人自己做飯的道理。」

  「您就是有這個想法,我爸和奶奶也不會同意的。」

  「再說了,這次您去我家和第一次去我家情況不一樣。」

  我小聲嘀咕道:「那次您是靈溪大師,這次只是靈溪。」

  「喔……」靈溪拖長著聲調,臉頰莫名的染上一層暈紅。

  「你,你自己躺吧,我回房間休息會。」

  被我畫外音惹的羞澀不安的靈溪略顯慌亂的起身,徑直走向她的小房間。

  我躺在沙發上同樣感覺呼吸急促,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和靈溪相處快三個月了,這是我壯著膽子,鼓足了勇氣,當著她的面將我們命中注定的關係揭開。

  她是我名義上的師傅,也將是我的媳婦。

  講真的,如果這只是一場夢,我情願永遠都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