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滇是忤逆之人,此地風水本來會因此被破。記住本站域名
但雁字聯標龍,又是相輔相成的風水局。
陰陽聯並,一方弱,另一方就補之,然後陰宅風水又會反饋好處到陽宅之上,反倒是達成了這種微妙的平衡……
蔣盤認為我破不了宅的緣由,恐怕不只是雁字聯標龍的稀少。
那只是緣由之一。
除了高宅會有兵匪看守,還有這地方的善人,隆廉之墓……
我站在墳坑邊許久,不知不覺間,已經日上三竿,刺目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
晃眼之間,我似是瞧見棺蓋邊緣,跪著一個身材削瘦,和隆滇有幾分相似的男人,他大約五十多歲,頭髮花白。
他在向我磕頭……
這一切過的很快,轉眼而逝。
在那過程中的時候,好似天光都沒那麼亮,炙熱也消失。
而現在,熨燙又重新出現。
我心底更覺得複雜,也就更為沉默了……
大陰之時,隆廉在向我求饒麼?
「抱歉,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你的確為人向善,但如今,你卻成了護著隆滇的那把命數上的傘。」
「他,不可能一直受用這裡的貴氣,況且,時局已變,即便是大好的風水,也不能波動整個時局,他只能苟延殘喘。」
「而隆滇本惡,殘喘之餘,便不知道會害多少人。」
「你有兄弟,我也有。」
「你是好人,我大哥,更是仁厚,我不能因你之善,留你在此處,如果不能讓隆滇成變數,很可能會傷及我大哥一家性命。」話音至此,我深深衝著棺蓋鞠了一躬。
再接著,我就俯身下來,用卜刀的刀背,卡入了棺材的縫隙裡頭,稍稍撬開一些縫,又用通竅分金尺嵌入其內,將棺蓋完全撬開!
抓住棺蓋邊緣,我用力往上一撐,整個棺蓋都被我掀開了!
躺在棺材底部的,果真是一具乾瘦的男屍。
他生得便是一副善人相,可卻福薄……
尤其是眉骨極短,代表短命。
並且他的五官和眉眼,很像是隆滇。
我盯著屍體看了半晌,又輕嘆了一聲抱歉。
再接著,我眼神就堅決了下來。
我下到了棺材裡頭,用卜刀卸下來了屍體的四肢。
這過程中,我身上一直起雞皮疙瘩,好似這隆廉在盯著我一樣……
只不過,現在是白天,他根本不可能睜眼。
而且他在龍氣穴眼之中,更不可能化煞。
他滋生出來的怨氣,只會通過這墳塋蔓延出去,傳遞到他家中血親的身上,讓他們掙扎煎熬。
我將卸掉的四肢,用一條布纏繞起來,又解開了隆廉腰間的腰帶,將那條布吊了起來。
我起身出了棺材,四看了一下周圍,便邁步走至空地邊緣。
到了山腰下方一些的位置,我撿回來了很多枯木,又用卜刀削了一根尖銳的直木。
再回到墳頭邊,我將枯木全部扔進了棺材裡頭,又將那根尖銳的直木棍插在墳頭前面的土裡。
最後我才蓋上棺蓋,又填回去了墳土……
做完了這些,我在墳頭邊又躬身行禮後,才低聲道:「除了隆滇,李陰陽必會返回賠罪,恢復此地風水,或是將你遷墳至安穩的牛眠地。」
語罷,我拿著他的四肢,又順著山腰往山後趕去。
途中我也停下來,吃了一些乾糧,飲了一些水囊中的水。
壠龍山極大,我上山都用了一兩個時辰到山腰,橫跨山腰到山背,又花費了兩個多時辰……
好在林木茂密,陽光不能完全直射在我身上,否則我也無法那麼長久的趕路。
當我到了山背,又找到了這山死穴的位置後,我沒有停歇,砍了一些粗細適中的小樹,將其搭在一起,成一個支架。
再用腰帶固定了樹幹連接的位置,順便將四肢吊在了死穴的穴眼之上!
這地方,排泄整座山的污濁怨氣。
隆廉的屍身部分在這裡,他墓中屍骨就會不瞑目!
再加上我對他墓中放下那些東西……
隆滇的好日子,到頭了!
今晚上開始,他就別想再好好閉眼,而且他還會倒霉!
一定是血光之災的大霉臨身!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遠離了死穴。
沒有再停頓,我徑直返回,朝著山下而去……
等到我下了這壠龍山,天色已經隱隱擦黑。
我沒有去第三座山峰,而是調轉了方向,朝著來時的大道上趕去。
我本身的計劃,是來這裡看過高宅,確定怎麼破風水之後,再去興市。
因為我不可能只是破宅,那樣也沒有人能收了隆滇手下那些兵匪。
只是因為意外,發現這裡是雁字聯標龍,我才會上山直接破陰宅墳塋。
現在破了陰宅,陽宅會受到波及。
我也有把握將其破掉!
那現在,我就得去興市找到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並且,他還得有足夠的實力,剿了隆滇留在這裡的幾百號人手!
只要沒有風水的庇護,他們絕對無法逃竄!
……
等我到了大道上,天已經徹底黑了。
恰好,有一輛馬車經過,我便將其攔了下來。
這是一輛拉貨的馬車,車夫一眼看上去,便是個憨厚老實的窮苦人家。
我給了他十塊大錢,和他商議送我去興市。
他再三表示他不收錢,剛好他也要進城,能順路。
而且他看我的裝束,定然是個先生,那他就更不能要我的錢財了。
我坐在馬車最後邊兒。
趕路期間,車夫也和我聊了幾句,他問我,紅河有個天元先生蔣盤,我認不認識。
我點點頭,淡笑著說我認識。
車夫就唏噓無比,他說這些年,周遭百姓大多受了蔣先生恩惠,尤其是他,若非蔣先生當年發放錢財,恐怕早就餓死在了逃荒路上。
今天見著了我,他覺得能送我一程,都算是他的福氣,能幫上一些先生的忙。
我怔了怔,點點頭,輕聲說:「蔣先生的確是大善之人。」
再之後,我又問了車夫幾句,他知不知道,興市之中,地頭蛇最多的地方在哪兒?
車夫立即就說了城北,接著,他就試探的問我,去找地頭蛇做什麼?他也要去城北送貨,而且他在興市和紅河來回跑了很多年,曉得的事情也不少。
我頓了頓,示意他不要多問。
那車夫就不多開口了。
普通的馬車,速度極慢。
等到興市的時候,天色都已經亮了。
我們剛好經過城門,而城牆前頭,卻有人在值守,過路的馬車都要下來檢查。
我也順著下了馬車。
就在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個略詫異的聲音。
「咦,李先生?」
這聲音極為耳熟,我心頭一沉,回頭一看,才發現站在不遠處的,不正是黃之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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