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Google搜索」黃七重重點頭。
我掃過這院牆,又看過屋內,再回頭看前方懸河。
這些年來,我閒來無事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這裡。
當時我就想過,應該怎麼修一個老宅。
如今,那宅形已然在院中成型。
「遁空,看過娘親的住處,再看看爹爹的。」我抬手,摸了摸遁空的頭。
走入院內,我帶他們進屋。
屋內並不整齊,反倒是雜亂,有一些吳顯長當年留下的痕跡,屋子基腳被泡了水,腐爛不少。
此外,還有被翻找過的跡象。
這幾年沒少被人「光顧」。
我沒說話,只是微微皺眉。
黃七的臉色就不好看,他低聲道:「誰偷過這裡,我都會找出來,送去法辦。」
「無礙了,當年太窮,能留下的除了一身衣服,就是撈屍人的家當。」我搖搖頭。
「爹爹,你和娘親過的日子,差距好大。」遁空抬頭看看我,眼中透著無辜。
我苦笑了笑。
接著,我又取出來地支筆和天干硯畫圖。
將宅元圖畫好之後,我交給了黃七,讓他照做。
再接著,我取出來了貼身放著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玉質的頭顱,頭顱上還鑲嵌了一雙眼珠。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其它緣由,眼珠中的怨毒似是消散了,竟有幾分祥和?
「既然回來了家中,我打算去我爹墳頭一趟,將這雙眼珠還給他。」
「稍後,你們母子倆同黃七回去,藥,快好了。」我看著那雙眼珠,聲音略澀。
「好。」何雉輕輕點頭。
我心頭鬆緩了不少,就怕何雉不願意走,耽誤了回去用藥。
我和黃七點了點頭。
黃七恭敬做了個請的動作。
何雉拉著遁空,兩人往外走去。
不多時,屋內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又站了好一會兒,從牆根找了一把鋤頭,又到我家屋子後頭,找出來一個滿是灰塵的備用撈屍船。
我爹並沒有葬在李家村,當初在紙人許家裡頭給我爹縫屍,之後我在九河縣外沿找了一座山。
將撈屍船扛著到懸河邊上,我上船後,就撐船朝著一個方向趕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隨著黃昏,入暮,等到天黑的時候,我才上岸。
又走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總算到了安葬我爹的山頭前。
到了墳頭前,我並沒有立即開墳,而是在墓前跪拜。
周遭的樹影影綽綽,給人幾分幽冷感。
我跪了很久,和我爹說了很多話。
包括我是怎麼除掉周精義,除掉吳顯長,以及我娘現今的情況,還有我將來的打算。
最重要的,我說了二叔有後,還是個兒子。
我說完這些後,隱約覺得,這周圍都沒有多少冷意了。
最後,我才開始開墳。
此地的風水好,我爹的屍身,已經成了乾屍一般,並沒有腐爛。
我掰開了他的眼皮,才發現當年那縫屍匠陳赤放入我爹眼眶中的,是一雙玉質的眼球。
將那玉眼取出來,又將頭顱上的眼珠扣下,放回我爹眼眶。
至此,他總算是有了全屍。
隱隱約約,我耳邊還聽到一聲低喃,似是有人在喊我名字。
我合上了棺蓋,重新填墳,壘砌墳包。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時間都已經到了子時。
又在墳前跪拜,我告訴我爹,過幾日,我再帶妻兒來看他,今天只是趕時間,讓他全屍安寧。
一股子風吹拂在我身上,似乎是有人在推我離開……
我爹不會趕我走,他只會覺得,我應該有時間做更多的正事……
最後在墳前站了一刻鐘,我才轉身離開。
羅陰婆的墳也在不遠處,我同樣去拜過她,說了我要去開陽的打算,會見到她子嗣後人,將接陰術傳承。
將一應事情全部交代了以後,我下山,回到河邊。
撐船往回趕,我沒有再回李家村,而是徑直回到了九河縣碼頭。
碼頭上,謝滿倉居然在等著我。
我剛上岸,他就走過來,恭敬的請我上馬車。
不消多想,我就曉得這肯定是黃七的安排。
此時,我心中也有幾分憂慮了,催促謝滿倉速度快一些。
謝滿倉快馬加鞭,馬車在路上跑的飛快!
僅僅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回到了喪葬街紙紮鋪。
我剛進院子,就瞧見院內那十餘個大夫圍坐在一起,華伍正在人群中間低聲說著什麼。
我過去後,眾人都起身看我。
華伍恭敬的告訴我,何雉,遁空,還有柳正道都服藥後休息了,他們在商議後續的用藥,以及觀察他們的身體反應。
我感激地對他們抱了抱拳。
沒聽到不好的消息,我心態也稍微緩和下來一些。
華伍卻請我入堂屋。
我剛進去,就瞧見桌上擺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液。
「李先生,此藥固本培元,你放血救人,還需多飲用此藥。」華伍誠懇道。
我端起藥碗,將納涼了的藥物一飲而盡。
喝了這藥之後,我就覺得,一整天的疲憊似乎都涌了上來。
我不再多說其他,回了房間休息。
我怕打擾何雉和遁空,單獨住了一個房間。
躺在床上,我沉沉睡去。
……
在九河縣的時間,一時間變得格外綿長。
在何雉,遁空,以及柳正道調理的這段時間內,我沒有去紅松縣,只是處理了何家村和李家村的宅子。
本來,我以為只需要足夠的時間,還有大夫的醫術,再加上我的血,肯定能讓他們康復。
可沒想到,這旱魃之毒,就好似如骨附髓了一樣。
足足一年的時間,何雉,遁空,還有柳正道的身體都是稍微好轉一些,就又會突然虛弱下來,旱魃的毒素,又會強橫幾分!
不只是華伍,之後霍坤民請來了不少名醫,住在紙紮鋪裡頭的大夫,都是各個地方的聖手了。
可他們依舊對這毒束手無策……
一晃眼,就過了兩年……
這期間,何雉他們也被華伍帶去了洋人的醫院檢查。
還請了洋人裡頭頂厲害的大夫治療。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名醫的診治,最後檢查出來了一個結果。
何雉,遁空,還有柳正道,染上的不只是旱魃之毒。
在那旱魃的毒裡頭,還混雜了另外一種不知名的奇毒。
旱魃毒,傷的是身體,總讓人虛弱。
而那不知名的奇毒,傷的是根源,讓人外邪入侵,陽壽薄弱。
我推演之後,想到了一個可能。
當初那陰陽先生,看似直接走了,可他哪兒是直接走的?
他是在旱魃的身上,動了手腳!
他計算到了,我們能破旱魃!
那毒,他下在了旱魃身上!因為他也計算到了,旱魃會屍爆!
他打了一個好大的算盤,看似我贏了,但實則,現在勝負都還未可知!
只是,博弈的地方,不再是石碾鎮。
而是遁空,何雉,以及柳正道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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