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道和我們點點頭,便朝著院外走去。記住本站域名
院外能看見老林子,兩天過去,那邊還是如同兩天前,沒絲毫變化。
我微眯著眼睛,回想起來一件令我微微後怕的事。
那陰陽先生在我們鬥起來之前……就提前跑了……
如果他沒被嚇跑。
那我們和旱魃兩敗俱傷之後,恐怕,他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應該是我提前破了鎮中的霧氣,又算出來他的方位。
這暗中無形的博弈,壓了他一頭,他才沒敢留下來和我們死斗。
當然,他如果沒走的話,恐怕局勢還會有一些變化。
他也未必那麼輕易的將我們都收了。
鎮路的地面依舊乾燥,陽光照射的臉有些生疼。
我們已經快走到鎮口。
何雉低聲道:「得先去個臨近的縣城買馬匹,或者路遇什麼人,買下來幾匹馬,我們不能……」
「爹爹……娘親……你們看……」遁空驚詫的聲音傳來,他手指著一個方向。
我和何雉同時扭頭看過去。
頓時,我的心頭又是一沉。
鎮外路邊緣的樹林下,停著一輛馬車。
那不正是我們留下的馬車嗎?!
兩匹大馬在悠閒地吃草……
我們看過去的同時,那兩匹馬就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來,還打了兩個響鼻。
我與何雉面面相覷。
「這……他沒有將馬帶走?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何雉面色警惕,語氣中更是充滿了戒備。
我同樣詫異。
因為,這的確不應該。
馬車就在那裡,他不帶走,難道其中布置了什麼東西?
柳正道的腳步卻加快了許多,朝著馬車方向走去。
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黑,面頰凹陷,這副面相就格外虛弱。
「柳道長,小心一些,別直接過去。」何雉立即開口喊了一聲。
我腳步也快了不少,朝著柳正道追去。
我怕他托大,萬一中了什麼招,就陰溝裡翻船了。
結果柳正道卻停在了馬車前面三四米的位置,低頭看著地上。
我到了他身旁,循著他目光看去。
頓時,我臉色又變了變。
草皮雜亂,似是被人踩踏多次,其中還有不少血跡。
從痕跡看來,像是有人噴出來的血。
前方的大馬又打了兩個響鼻,還發出了輕微的啼聲,就像是很喜悅一樣。
柳正道又看向了後方一些,神色平靜地說道:
「羌族的馬,都有靈性,不是誰都能帶走的。」
我聽懂了一半,隱隱有猜測。
目光看過去後方,我眼皮都狂跳了數下。
草皮地里,有兩顆碎掉的牙……
一下子,我就猜測到了大概的可能。
那天,那陰陽先生取了鎮口的五色幡旗,他也不敢進來找我們,就想要帶著馬車走。
結果他竟是被馬踢斷了牙?
何雉和遁空也跟上了我們。
遁空蹲在地上,用一張紙包著手,撥拉了那斷牙兩下。
何雉輕聲說了句:「如果一蹄子踹中他喉嚨,他就一命嗚呼了。」
我沒接話。
先生哪兒有那麼容易死?倒霉一次,已經足夠警惕了。
柳正道繼續走向馬車。
他到了門口,探頭檢查了一下內部,喊我們過去。
我示意他和何雉、遁空上車,我來趕車。
柳正道沉默了一下,說讓我們坐在後面,他來趕車,我們還有事情沒做。
我詫異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何雉眼中也有疑惑閃過。
柳正道又做了個請的動作,我就只能先上車了。
我們一家三口都進了車內,柳正道開始趕車,可他卻朝著鎮內方向而去。
那一瞬我就明白了過來,我和何雉忽略了什麼……
三長老的屍身,還在地室之中。
隨著馬蹄的踢踏聲,車輪的滾動聲,車進了鎮。
一直到了一個院子門前時,柳正道下車,徑直入了院內。
約莫一刻鐘之後,他從院中出來,肩頭扛著一卷草蓆。
顯然,三長老的屍身在草蓆中。
我們並不怕屍體,也不會介意,尤其這是柳家道士的屍身……
他們為匡扶正義而死,應該被人敬佩。
我在馬車門口接過草蓆,將屍身放置在了車廂右側,我坐的後方。
柳正道站在馬車前頭,一下子卻不動了。
他眼中閃過幾分茫然。
這一下我就明白過來,柳正道現在是沒有去向……
三長老喪命,他離開羌族,如今羌族未平定,他回不去,此時自然沒歸處。
思緒落定,我開口道:「柳道長,若是不嫌棄,可隨我們去九河縣?」
「大長老曾在九河縣斬過一具旱魃,也曾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我們養好傷勢後,若是你想去找大長老,我替你點明方向。」
「我也能替三長老覓一風水大穴,讓他安息。」
稍作停頓,我又道:「如今柳道長你身上餘毒未消,不適合再行走在外。」
柳正道沉默良久後,才點了點頭。
「你和我說明方向,我來趕路。」柳正道又開口道。
我沒再說其他,只是點點頭。
再回到車內,我和柳正道點明了方向,馬車又上了路。
何雉和遁空依靠著車壁坐著,遁空大多時候低著頭,偶爾抬頭看看我。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何雉看我的眼神略有不同。
她眼底都是心疼。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頓時就明白了何雉這眼神的緣由。
「無礙,善屍丹的效果很大,白一些頭髮,倒不會對我有所影響。」我輕聲安慰何雉。
何雉勉強笑了笑。
「對不起,爹爹。」遁空抬起頭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兒。
下一刻,他就撲進了我懷中。
輕微的顫抖,哽咽的哭聲,一下子就觸及到了我內心的柔軟處。
輕輕拍著遁空的後背,我低頭輕語:「遁空,爹爹從來沒有怪過你,只是教你,怎樣才能保護好自身。」
遁空啜泣的更厲害。
這時,何雉擦了擦眼睛,哽咽道:「那你呢?」
我沉默,和何雉對視。
「我不想讓你冒險,可你不但冒了險,還在拼命,這是我當時唯一的辦法,並且這損失,我能承受。」我回答道。
「那能不能,再找一次廖呈?你還不到三十,大哥也沒有你頭髮這般花白。」何雉又小聲說了句。
我臉色微變,語氣都重了很多,當即說了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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