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上刀山,下火海,死不足惜

  吃東西的時候,我們沒多言語。記住本站域名

  唐九宮中途來了大殿,又來了一些陰術和陽算先生。

  蔣盤和眾人交代了,我們要離開做一些準備,讓他們等會兒可以去後面山頂的懸崖上看看風水,唯一要警惕的,就是不能下懸崖,更不要失足摔下去。

  有先生疑惑地問我們做什麼準備,要很久麼?

  蔣盤也如實說,找來一個更夫,對付八曜惡屍,確保大家都安全。

  立馬就有人興沖沖地開口問,是不是更夫定魂的手段?

  蔣盤剛點頭,那人就連連點頭,說當初要是能想到這一點,找個更夫帶著一起去過陰山脈,那就能解決更多麻煩了。

  這話,我和蔣盤都沒接,事後談論,沒有絲毫意義。

  再者說,這種更夫難尋。

  我讓唐仃去牽出來一輛馬車,又囑咐紙人許,讓他注意安全後,便同蔣盤,唐九宮以及唐仃一行四人駕車離開了九宮道場。

  下了壟山之後,唐九宮就開始給唐仃指路。

  馬車用的是羌族的大馬,二十里路,一個時辰就趕到了目的地。

  入目的,是一處山腳下的小村莊。

  村口立著牌樓,寫著梧山村。

  幾個半大的孩子,在村口蹲著玩兒石子。

  我們進村的時候,那些孩子還抬頭看了我們。

  唐九宮繼續指路,唐仃趕著馬車往村里走。

  村路不大,一輛馬車幾乎占據了整個路面,遇到路上的村民,那些人都要貼著路邊給我們讓路。

  所有人看我們的神色,都充斥著好奇,還有一些畏懼。

  不多時,當馬車停在一個破落小院外時,唐九宮才說到了。

  我多看了他一眼,就連蔣盤,都投以相似的神色。

  唐九宮訕笑了一下,倒是沒多解釋。

  我們下了車。

  乾乾淨淨的小院內,幾隻雞鴨受了驚,朝著牆角跑去。

  土磚牆的屋子被推開。

  探頭出來的,是個瘦瘦小小的老人。

  他皺巴巴的麵皮上,儘是驚疑不定。

  「砰!」的一聲,門直接就被關得嚴嚴實實。

  唐九宮聲音大了不少,立即就喊道:」樊夅,李先生和蔣先生不是來算帳的,我們有事登門,還可以幫你!」

  「你要是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老婆兒子不要了麼?!」

  唐九宮這話透著幾分篤定深邃,這才有了幾分先生的模樣,沒了見我和蔣盤時候的那種不安惶然。

  下一刻,房門果然被打開了……

  樊夅面色蒼白地走出了屋子。

  他穿著一身布衣,手腳都纏著一圈一圈的布,腰頭掛著一個銅鑼和鑼棰。

  他看我和蔣盤,手腳都略有發抖。

  對於唐九宮,反倒是眼中透著幾分恨意。

  唐九宮的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尷尬。

  唐仃推開了院門,往前走了兩步,蔣盤往裡走,我和唐九宮則稍後一些。

  顯然,樊夅又有種驚怕的動作,想要後退。

  他那眼中的情緒太過直接,我一下子就曉得,應該是當日的事情,他還記得很清楚,所以才會這麼恐懼。

  那天他們下九流齊聚,和我們一個照面,就死傷不少……

  蔣盤沉聲開口:「樊夅,你無需害怕,我們有事相求。」

  「當日周精義的事情已經過了,不過我聽說周精義答應過你事情,現如今,我們或許能幫你,也想要你幫我們。」

  樊夅臉色又變了變,他才開口,嗓子像是破了一樣,說道:「我一個下九流,能幫上你們什麼忙……要我做什麼事情,去當炮灰嗎?」

  我愣了一下,頓覺幾分唏噓。

  看來,樊夅是將周精義當初做的事情,看成周精義將他們當炮灰驅使。

  還沒等蔣盤在說話,樊夅就立即咬牙說了句:「我不去!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真要我命,我哪裡逃得掉?!我妻兒受苦多年,我狠不下心,我們早就該解脫了!」

  樊夅眼中閃過痛苦和煎熬,還有濃郁的不舍。

  我見過不少更夫。

  從老更夫的仇怨,再到潘裕的狠毒。

  這樊夅,反倒是我見過唯一一個,看似情義不輕的更夫……

  一時間,我都還有所不適應。

  蔣盤眉頭皺得更緊,他才說道:「那若是我們先幫你忙,再讓你幫我們呢?」

  他話音落罷,樊夅就愣住了。

  他不解地看著我和蔣盤,眼中都是不相信。

  顯然,周精義的事情,還是給了他很大的陰影。

  唐九宮面色一沉,他往前走了一步,嚴肅道:「樊夅,你知趣一些,天元和地相兩位先生,還會騙你不成?!」

  樊夅咬牙,道:「老東西,當初你還和我說,周精義是零正二神的零堂先生,他不一樣把我們當棋子,自己還送了命嗎?!」

  唐九宮:「……」

  蔣盤卻不再多言,他直接繞過了樊夅,朝著土磚牆的屋子走去。

  樊夅想要抬手攔住蔣盤。

  不過他手抬起來一半,就立即放下去了。

  蔣盤進了屋,我緊隨其後。

  唐仃和唐九宮跟在後面,樊夅才腿腳顫抖地跟進來。

  堂屋內很簡陋,還瀰漫著一股子藥臭味兒。

  蔣盤掀開了右側的屋簾。

  他進去之後,就杵在了屋中央。

  我跟過去之後,視線中看到的一切,讓我臉色也變了數次。

  屋子靠窗和靠南邊的方向,各有一張床。

  靠窗的床榻上,躺著一個老婦,頭髮花白,皮膚滿是褶子,臉上還長了瘡。

  南牆的床上則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雙目緊閉,呼吸也是微弱。

  兩人都是一副重病的模樣,臥床不起。

  「他們這副樣子,已經多久了?」蔣盤側頭,衝著後方說道。

  樊夅此時,才總算眼中有了幾分掙扎和小心翼翼的試探之色。

  「你們真的幫我?真能幫我?」蔣盤皺眉,語氣重了幾分:「我問你,他們這樣,已經多久了?是什麼原因?」

  樊夅抿著嘴,他忽然砰的一下,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眼眶通紅,顫巍巍道:「糟妻病倒一十三年,我兒臥床八年,蔣先生,你們要是能救他們,樊夅這條命,隨意驅使,上刀山下火海,我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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