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遁空就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在麻紙上畫符。Google搜索
看著他稚嫩卻嚴謹到幾乎一絲不苟的小臉,耳邊縈繞著他所說那番話……
「我,想要保護爹爹……」我內心,一時百感交集。
遁空自小受苦,他年紀如此小,竟然都想要用自己學到的本事來保護我。
我抬手,下意識想要去摸他的頭。
不過,我又立即頓住了手臂。
遁空的符已經勾勒了四分之一,這道符不是那麼精細,顯然還有些生疏。
但其中蘊含的特殊氣息,讓我也隱隱心驚。
符文帶血光,這血光又被黑墨包裹。
金色的地支筆勾勒下,好似每一寸符文都是用刀嵌入其中!
地支筆和天干硯,我用的最少。
可這兩樣東西,卻並不比定羅盤和金算盤弱。
它還是兩件成套,在某些方面來說,肯定強過單個的法器。
徐符可一符鎮山,鎮水……
憑藉的恐怕不單單是符中陰陽術的本事,還有就是這地支筆和天干硯?!
何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她輕輕靠在我身旁,手也順著握著我的手掌。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至少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
遁空這一道符,畫到了盡處,只剩下最後收尾了。
他小臉蒼白,明顯消耗太大,手都在微微顫抖。
最後,他還是穩定著小臂,畫完最後一道符筆,才緩緩抬起手來。
「爹爹,你看!」遁空仰頭看我,小臉上竟是喜悅,還有期待。
我低頭看著那道符,卻更覺得心驚。
符紙的頂端,是一個砂字。
可那砂又和尋常寫法不同,感覺像是扁平化,似是山的構造。
砂下有兩筆,勾勒出一道符的雛形。
那兩筆卻並不是直來直去,反倒是略有歪扭。
這並非遁空的筆鋒歪斜,那歪扭之處,如果橫過來看,就像是逶迤起伏的山體。
最中間填補的居然也是砂字,每一個,形狀都各不相同!
砂字的輪廓是一些山形,最後將其完成組成一張符文。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符輕輕拿入了手中。
入手間,我居然都覺得有種沉重感!
「遁空,你畫的很好,比爹強了很多。」
「這張符,很特殊。」
「這……是什麼符?」我沒有繼續看符文本身了,因為我再看也看不明白。
遁空的小臉上都是喜悅和得意,他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書上寫的是,二十四山鎮龍符,這是貼在山上的,爹爹,你再等我畫一張符,可以貼人的,我也學會了!可伯伯讓我不能拿來貼人!」
「你等等我!」說完,遁空又摸了一張麻紙,將地支筆浸入硯台中。
乾涸的筆尖,吸走了剩下所有的墨汁。
遁空的小臉已經很蒼白,可他的手,又開始變穩。
我心驚了一下,立即就說道:「遁空,不畫了,聽爹爹的!」
我語氣中帶著嚴厲,伸手就想要抓他的胳膊。
他這模樣以前我經歷過。
就是最開始畫河魁斬屍符的時候,我精力不足,幾道鎮物符,一道河魁斬屍符,就足夠消耗我的精神,讓我疲憊的昏睡了好久!
何雉卻反手,直接抓住了我的小臂,她微咬著下唇,輕聲道:「你讓遁空畫,它會好好休息的。」顯然,何雉也看出來了一些東西。
「這……」我心頭就儘是心疼了。
稍稍好一些的是,遁空這第二符,顯然沒有第一道符複雜。
並且,這不是豎著的長符,而是橢圓的像是一張人臉一般。
說是符文,它竟像是一張簡單的人面……
不同的眉眼,口鼻,卻給人一種僵硬的感覺。
即便是如此,遁空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地支筆也脫手而出。
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就朝著後方倒去。
我趕緊伸手抱住了遁空,地支筆在桌上滾動。
那張符紙隱隱泛著血光。
我輕嘆了一聲,更心疼的看遁空蒼白的小臉。
「這是孩子的心意,你帶著,他每天也開心。」何雉蹲身下來,抱著我,同樣手也輕撫著遁空的臉。
「我會儘快回來的。」
「一定!」我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說道。
再之後我抱著遁空,同何雉回房間去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我一夜都沒睡。
遁空躺在最裡面,何雉輕輕的摟著他,我便胳膊讓何雉枕著,伸出去的手,則是輕輕摸著遁空的頭。
我發現了特殊的一點。
遁空其實恢復的很快,居然睡了一夜,本來蒼白的臉都變得紅潤起來。
讓我和他來相比,我都完全不能比……
這是因為,兩體養一魂,才讓他這麼快復原?
我覺得我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這的確是遁空的大機緣!
禍兮福所倚,命數不曾作假……
次日清晨,何雉和遁空幾乎一起醒來。
遁空很精神活潑的要來抱我,何雉看出來了我臉上疲憊,她眼神有心疼和責怪,我回應她柔和和放心的笑容。
吃過東西,收拾了一應行禮之後,我們就從李宅離開。
等走到地相廬時。
地相廬之前已經停滿了馬車!
最當頭的是羌族大馬車,以及兩頭俊俏的高頭大馬。
蔣盤在最前方,唐松在他耳邊低聲說話。
紙人許在右側,廖呈則是坐在馬車上,手中把玩著一根草葉。
黃七和二叔一家人,也在另一旁等。
後方的馬車前都有一些先生站著。
我還能瞧見一些僕從打扮的人,那應該就是唐松安排的人手了。
我過去的時候,眾人明顯驚喜不少。
到了近前,蔣盤就不再和唐松交流。
遁空親昵的喊了一聲伯伯,蔣盤立即就過去,將其抱在了懷中。
唐松走至我跟前,他對我深深一鞠躬,低聲道:「先生,都安排妥當了。」
我自是明白他意思,點點頭,不多言。
地相廬門開了,朱劊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朱劊也帶著包裹,還背著他那把大砍刀!
我眉頭微皺,道了句:「老朱。」
「先生,我都收拾好了,我先上車。」朱劊又匆匆說了句,就要朝著車上鑽。
我又低聲喊了句:「老朱!」
他身體一僵,回過頭,面色蒼白的看我。
「先生……你還要帶什麼東西?」他不自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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