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槍聲

  又停頓了一會兒,稍微平穩了些許氣血,我便轉身朝著林子外回去。

  剛走出去幾步,忽然我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這槍響聲不遠,甚至震動著這樹林子裡頭的樹葉顫動不已,還驚起了不少鳥禽騰空。

  我其實沒覺得有問題。

  這年頭,這世道,哪個縣城裡頭沒有兵匪。

  只是腳下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我匆匆走出了林子。

  上了馬路,第一眼我先瞧見了那喪葬街的牌樓之前空空蕩蕩,已然沒有人影。

  第一個反應,我是認為紙人許帶著許昌林回到鋪子裡了,畢竟過了那麼長時間。

  我走過馬路,穿過喪葬街的牌樓。

  餘光之中,牌樓之後竟然斜躺著一個人,他身體扭曲怪異地蜷縮在一起,還在不住地哆嗦痙攣。

  地面上儘是流淌出來的血跡!幾乎將他半個身子都泡了起來!地面也變得發黑猩紅。

  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我盯著他,面色陡然就變了……

  因為這人,竟然是紙人許?!

  「許叔!」我大驚失色,以至於聲音都變了腔調!

  我快速靠前,直接將他攙扶了起來,卻發現他的左胸位置,竟然有一個血窟窿……

  這分明就是槍傷!

  紙人許的呼吸已經極度的微弱,隨時都會停下……

  「許叔……」我的聲音更是顫抖無比。

  剛才那槍響,就是在這裡?就是打在了紙人許身上?!

  紙人許前一刻都好端端的,許昌林也已經被拿下!他怎麼可能會中槍?!

  我幾乎要咬碎了牙關,瞪著眼珠,本來我想扛著紙人許就跑進城!

  他這傷勢太嚴重,不趕緊施救,必死無疑。

  一個激靈,我又稍稍鬆開了他,跨步朝著喪葬街裡頭跑去,狂奔之下,我很快就跑到紙紮鋪門口。

  門前還放著馬車,我直接上去之後,一鞭子抽中馬臀,馬兒嘶啼一聲,便朝著街道口跑去。

  我在牌樓下面停下,又將紙人許趕緊放了上去,徑直駕車趕往九河縣城內!

  九河縣大部分的路我不太熟,可我記得上一次何雉和苗光陽治傷的醫館。

  夜裡頭路上無行人,我狂抽馬鞭,一刻鐘的時間,馬車就到了醫館外頭。

  下車之後,我「砰砰砰」的用力砸門,裡頭傳來了急促的應答聲。

  很快,醫館門被打開,出來的是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廝,他皺眉說已經打烊了,有事兒等明天來。

  我狠狠地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子,厲聲道:「人命關天!有人中槍了!馬上把你們大夫叫醒救人!」

  緊接著,我掏出來兜裡頭的一把大錢,直接就塞到了那小廝胸口!

  小廝先是被我嚇得不輕,接住錢了之後,又是哆嗦了一下,似是清醒了不少。

  「中槍?」

  他聲音一抖,又扭頭看向了馬車,二話不說,就趕緊到了馬車門前,探頭往裡看了看,他語氣也透著幾分慌亂。

  「這種傷,我們醫館哪兒治得了,趕緊去洋人的醫院!」

  我又哪兒曉得洋人醫院在什麼地方,就讓這小廝上馬車,給我帶路。

  也好在九河縣本身不大,在小廝的指路下,不到半刻鐘時間,就到了洋人的醫院。

  這一路上,我腦子都是懵的,心中只有對紙人許傷勢的焦急擔憂。

  好在那小廝也在幫忙,進了醫院之後,就大聲招呼大夫,一群穿著白衣的男男女女,快速將紙人許抬上了一個白布擔架,一行人飛速的就將紙人許給抬走了。

  這期間,我本來想跟著,卻被人搡開,讓我先不要來打擾他們救人。

  等到紙人許被帶走之後,周遭才安靜下來。

  這會兒我站在一條過道裡頭,頭頂是一股暗黃色的光源,兩側是發灰的牆壁。

  過道也就兩米左右,還有一些長條的木椅子。

  鼻翼間聞到的是一股子難聞刺鼻的藥水味兒,這和中藥的苦臭不一樣,還有幾分冷意,讓我有種作嘔的感覺。

  「先……先生?要不你先坐著,歇口氣兒?我和你在這裡等著。」

  「洋人的大夫治槍傷很厲害,我們醫館雖然也能救人,但是槍傷真得送醫院,我剛才聽那些個大夫講了幾句,說傷勢嚴重,要立刻手術搶救,還得輸血什麼的。」

  小廝的這番話,更讓我耳邊嗡鳴。

  同樣有些詞彙,我還覺得陌生不已。

  手術?搶救?輸血?

  我腦袋晃了晃,身體也是一晃,險些摔倒。

  那小廝趕緊來攙扶住我的肩膀,又扶著我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他略有不安的說道:「先生,我看你身上也都是血,脖子上也那麼多傷,你要不要也讓大夫看一看?」

  我沒有理會小廝,只是取下來了肩頭的長木匣,將其打開之後,拿出來了金算盤。

  冰冰涼涼的金算盤,刺激的我手一抖,其上的算珠,更是透著一股子冰冷感。

  我下意識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傳來的光源。

  那並不是我常見的蠟燭,煤油燈,而是一個橢圓形的物事,比燈籠要小的多,透明狀,穩定的光源便是來自其中。

  這也是洋人的新鮮玩意兒?的確奇異,比煤油燈蠟燭好了很多。

  多看了幾眼,我就覺得眼睛有點兒刺痛感。

  再次低下頭,我盯著膝蓋上的金算盤。

  手指按在了幾顆算珠上,可我卻僵住了,一動不能動。

  我想給紙人許算一卦,可我卻沒有他的生辰八字。

  至於他的面相,剛才惶急之下,我也沒注意看。

  死死地攥著金算盤,我不得已,又只能將其裝回了長木匣。

  扭頭看著過道另一側,剛才紙人許就是被推過去了那邊……

  「我沒事,死不了,他們什麼時候能救醒許叔?我想去看看許叔的臉。」

  說看臉,也就是看面相,我怕紙人許死。

  小廝卻一陣為難,說道:「先生,洋人大夫做手術呢,咋能進去看?」

  「不過……您最好還是做個心理準備,畢竟是胸口中槍……打著……」小廝話音還未落。

  我猛地抬頭,直勾勾的盯著他。

  下一瞬,小廝便被嚇得一個激靈,閉口不言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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