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喝聲之中,更是透著慌張和焦急。閱讀
我猛地抬頭看向何雉,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何雉焦急地與我對視一眼,淚水奪眶而出。
剎那間,我發熱的腦子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下一刻,頭上便是一聲悶響。
哭喪棒的重擊之下,我渾身好似觸電一樣抽搐起來,無數隻螞蟻啃咬般的疼痛從頭頂傳來!
我眼前一黑,身體重重地朝著後方倒下……
「李陰陽!…我沒下狠手……只是打散陰氣……我……」
焦急的話音在耳邊迴蕩。
那聲音逐漸模糊消散……
我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開始模糊地感到像是有無數人在我耳邊說話。
這聲音嘈雜,紊亂,讓我覺得腦子都快要裂開……
耳邊還有接連不斷的「嘶嘶」聲響。
頭上似乎放著一個溫熱的東西,自頭頂而下熨燙我的全身。
至此時,我才覺得意識漸漸舒緩下來,不再煎熬掙扎。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有人在喊著我的名字。
那聲音中充滿了自責、惶然,和濃郁的懊悔。
一個激靈,我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刺目的陽光映入眼帘之中,那刺痛讓我下意識地抬手,想要遮擋陽光。
只不過手剛一動,疼痛就又讓我「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李陰陽……你醒了…!」耳邊傳來驚喜中帶著抽噎的聲音。
周遭的一切,這才堪堪進入我的視線。
我躺在一塊稍微平整的草皮地上。
何雉蹲坐在我左側,她眼眶紅腫,眼底儘是擔憂不安。
我睜眼之後,她立刻伸手將我攙扶著坐了起來。
在我的右側,柳化煙正盤膝而坐。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陽光映射下,愈發透著病態和疲憊。
「李陰陽……你好一點了嗎?」何雉小心翼翼問詢。
我抬手摸到自己的頭頂。
此時天靈之上卻壓著一樣東西,還有一種淡淡的吸附感。
我稍微用力便將其拿了下來。
這東西,不正是定羅盤嗎?
腦子從剛清醒的混沌,逐漸變得清醒,而這清醒之餘,更多的記憶便在意識之中浮現。
我面色逐漸變得蒼白。
回想起我被何雉打昏前的「瘋狂」,我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
就好像之前那個人並不是我自己一樣……
「李陰陽……你……」旁邊的何雉再度小心翼翼地開口,語氣中的不安也更重了幾分。
「我沒事……」我抿唇低語了一句。
扭頭怔怔地看著何雉,我卻還是很難讓自己平息下來。
餘光再瞥了一眼柳化煙,我之前竟然想要殺了她……
若非是何雉阻攔了我,柳化煙那種狀態,恐怕真的會被我直接斬死……
可我卻弄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變成那副模樣。
「柳化煙說……你是大陰之命,陰生子本是死人,你陰氣一直都重得和死人無異,不過你又有活人陽氣,只是昨天晚上你為了救她,讓自己被那屍體吸了陽氣,身上只剩下陰氣,再加上你負面情緒太多,一直藏在心裡頭,才忽然變得那麼暴躁。」
何雉小心翼翼地又開了口,卻剛好解釋了我心頭的疑惑。
我艱難地點點頭,又低頭瞅著定羅盤。
昨天,定羅盤也提醒我了,可我卻將它直接丟開……
不過我昏迷之後,明顯是有人將它拾回來,壓在了我頭上。
稍微眯了眯眼,感受著陽光給我的熨燙,那股子後怕我卻還是驅散不開。
「嚇到你們了。」我心頭苦澀,連苦笑都笑不出來,和何雉說話的語氣中透著愧疚。
「我怕哭喪棒使得太重,傷到你……你沒事就太好了……」此刻,何雉的面色總算鬆緩了很多。
我閉了閉眼,心頭也有了一個決定,那便是一定得小心。
再不能出現類似的情況。
並且等我回去見了師尊蔣一泓,必定要將這件事兒告訴他!
他可能會有辦法,解決我身上的隱患。
再睜眼時,我便撐著在何雉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視線不遠處便是那口銅棺,以及旁邊的深坑。
這會兒陽光照射在銅棺上,那些銅鏽已經開始剝落。
而周川林,周傳世兩人,竟然跪在銅棺前頭,這兩人都不敢起來。
我清晰地記得,昨天晚上他們兩個是昏迷了的。
「他們什麼時候醒的?怎麼會跪在那裡?」
我聲音沙啞地詢問何雉,同時目光更是掃過稍遠一些的位置,便瞧見了被五花大綁的楊竹書,他身旁還有一些人守著,那些不正是周家的僕人嗎?!
何雉低聲和我解釋道:「昨天我過來的時候,不是將你打昏了嗎?我同柳化煙好不容易將你抬到一旁,她撿回來了定羅盤,鎮住你身上的陰氣。」
「她又和我一起,將那兩個周家的家主也抬到你旁邊,幫他們也鎮住了陰氣。」
「你們這邊也有不少周家的僕人,他們不是被嚇跑了嗎?」
我點點頭,沒有打斷何雉的話。
何雉稍作停頓,才繼續告訴我,她們救人的過程中,周家那些僕人就回來了。
其實他們沒敢真的跑太遠,只是在旁邊躲著偷看,那些人也都不傻,這會兒看出來了問題,全都相信了我們。
他們將楊竹書綁起來,安排人守著,要等著我醒來之後,再做處置。
天亮之前,周川林和周傳世這兩個周家家主就先醒了,他們像是曉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似的,只說了幾句話,表示了他們的無知,便過去,一直在棺材前頭跪著……
何雉這一番話說完,又低頭思忖片刻,告訴我沒什麼遺漏。
我微眯著眼睛,邁步朝著棺材那邊走過去。
何雉攙扶著我,同我一起往前走。
我低聲告訴何雉:「他不是楊竹書,昨天晚上我打他的時候,他就說了,他師尊才是楊竹書,更有個稱謂,是一指先生。」
「我一直就覺得他陰陽術有問題,但凡是個陰陽先生,也不會看錯水流出卦,更不會用銅棺鎮腐棺濕屍。」
「他壓根就不是陰陽先生,只是個學藝未精之人!拿著楊竹書的名號招搖撞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