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為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過他並沒有多問,乾脆利落的說了個「行!」字。
離開醫院時,我先上了鄒為民的車,請他先把我放在袁氏陰陽宅的老城區。
臨下車的時候,我讓鄒為民把這個地址記下來,等我需要人手的時候,就會請他將人派遣到這裡來。
陳瞎子只是簡單的說了「小心」兩個字。
我笑了笑,告訴他不會有問題,何雉肯定不會傷我,而且我有那麼多護身的東西,若是這時候能遇到張爾,我反倒是高興,他沒做完準備就跟我正面交鋒,我有信心讓他束手就擒。
陳瞎子不再言語,鄒為民則是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告訴我,要是遇到麻煩,直接聯繫他,他們會全力配合,並保護我。
我點頭表示感激。
目送著他們的車離開之後,我才轉身,朝著街道深處走去。
以前來這裡的時候,街道口還有個老年活動中心。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老年活動中心的大門裡卻空空曠曠的沒有一個人,更怪異的是,裡面的桌椅竟然也不見了?!
這活動中心,搬遷了?
此時已近傍晚,天邊只剩下斜陽餘輝,夜幕將至。
我加快腳下步伐,很快就來到街道最深處的袁氏陰陽宅外。
緊閉的大門,透著厚重的壓抑感,我踏步往前,伸手去推門。
隨著沉重院門被推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我一個側身,直接順著這條縫隙鑽了進去。
晦暗的光線下,本就低矮的天花板,更令人壓抑窒息。
我依稀還記得,數月前柳昱咒和那偷壽老頭在這裡搏鬥,柳昱咒被重傷時的場景!
我繼續往前走,當視線看向前方的時候,不由得心頭一驚。
原本這院子是很空曠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可現在卻並不是這樣……
此時,這院裡至少擺放了四五十張老式的竹桌子竹凳子,桌子上擺著茶壺杯盞,甚至還有長牌撲克一類的物事……
這是什麼情況?這袁氏陰陽宅,出了什麼事兒?
何雉對這裡做了什麼?
殃殺女罡,青屍陰陽先生,要是何雉出什麼麻煩,那恐怕才是控制不了的東西。
我目光掃過院內,首先是看向堂屋的方向,那裡是通往地下陰宅的位置。
令我心頭懸起的是,堂屋裡的太師椅,竟被擺到外沿了不少。
此時,夕陽最後的餘暉已經被夜幕吞噬,天,徹底的黑了。
我快步向堂屋走去,可當我剛剛走到大院中央的位置時,後方突然傳來了「鐺!」的一聲悶響。
我猛地循聲回頭,視線剛好看向了大門上方的戲台。
戲台後面的木牆依舊是破破爛爛,不過在那破爛木牆的前頭,多了一口鐘。
那聲響,就來自於那口鐘……
我呼吸猛地一窒。
那是一口黑漆漆的鐵鐘,鍾前吊著一個木槌,竟有一個白淒淒的紙紮人在木槌之前。
那紙紮人忽然又動了一下,鐺的一聲!木槌又重重地撞擊在鐵鐘之上!
起初我以為是何雉弄來了這麼多桌椅,可現在看到那紙人我就曉得,不是何雉了。
至少說不單單是何雉……張爾來過了,不但來過了,必定還做了些什麼,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在這袁氏陰陽宅布置這些東西……
就是不曉得,張爾做到哪一步了?他有沒有找到辦法,對付,甚至是控制殃殺女罡?
思緒間,我的目光緊盯著戲台之上,一隻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鍘鬼刀,心頭已然溢滿殺機。
紙紮不會憑空動作,我剛才並未觸碰到什麼機關……,必定是有人在操控這紙紮!
張爾在這裡?
鍾,接連響了三聲,沉悶的鐘聲在整個院子裡迴蕩不絕。
下一刻,雜亂的開門聲,腳步聲同時響起。
我定住心神,機警地左右四看。
此時陰陽宅兩側屋子的門都被零零散散地打開了,從門內走出來的,竟是一群年紀不小的老人。
令我心頭掠過寒意的是,這些老人都垂著頭,像是沒神志一般,機械地朝著院內走來。
這些老人都不約而同地走向了桌椅,機械地坐下,並抬起頭來,看向戲台。
夜色陰沉,月光清冷。
忽然,戲台上那撞擊鐘錘的紙紮人,「簌!」的一下,被抽到了屋頂的房梁之上。
我緊緊握住手中的刀柄,提防那紙紮人的同時,我的目光也飛速掃過院子裡所有的老人,警惕他們有任何動作。
操控紙紮人的必定會在紙紮附近,聯想到當日的偷壽老頭,我覺得張爾很有可能在這戲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