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昱咒點點頭,道:「先道的棺材開了,屍體帶不出來。裡頭的風水局變了。」
「我們將屍體留下,並且遵循訓誡,將屍丹歸還屍體內,否則的話,恐怕之後就無法再有歸還的契機,至於如何再對付那楊下元,還需要和大長老商議。」
「這……」柳化道那三人面面相覷。
柳三元低下來了頭,他輕聲道:「遵循訓誡是好事,帶出來了眷陽陰屍是大功,楊下元再有什麼本事,也翻不出來什麼風浪。」
「我已經準備好了封墳之法,若是你們帶出來先道的屍體,這反倒是麻煩。」
「封墳之後,楊下元就將被封死在其中,永世不可離開。」柳三元這番話,總讓我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又鬧不明白,問題是什麼。
他所說的封墳,真就能封墳?
還是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剛才要是不說是柳化道所說,將血煞道士趕入墳內,其實我都不那麼懷疑。
現在反倒是讓我懷疑起來。
並且我首先懷疑的就是他,其次才是柳化道……
因為這一行以來,他都沒有露過面,都潛伏在暗處,他是絕對有時間進披髪鬼的!
除此之外,就是他太冷靜。
墳內的事情他問的不多,柳昱咒說那番話之後,他表現的情緒更是不多。
好似他不關心這結果一樣。
楊青山忽然開口說道:「封墳,你封的是那些血煞道士,封的是楊下元,封的是眷陽陰屍。」
「你說柳昱咒他們應該能從水路出去,但我相信,你的封墳之法不會留下後路,或者你想留下後路?」
「若沒有後路,那他們就都只能死在這裡面了。」
柳三元依舊是面色平靜,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改變。
幾秒鐘後,他道:「生死有命,羅十六是陰陽先生,他更信命。」「柳家做得出來有必要的犧牲,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若是走不出來,那就和這墳山一起永絕後患,現在走出來了,自然是兩說。」
他這話更是讓我心驚。
我隱隱約約覺得,好似聽出來了幾分味道。也就是說,柳三元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準備讓我們死在裡頭了。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讓楊下元有出來的機會。
我們出不來,他能接受。我們出來,他也能接受。
總歸羌族會安全,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他的一切只是考慮在羌族的基礎上,其他都是可以犧牲的。
如果是以這種想法去想柳三元,那就太可怕。
他也就不太像是那個後手了。
「楊青山,你本性不惡,只不過你命如此,柳家錯過了你,很可惜,我想和你談談。」柳三元再一次開口道。
「不必,眷陽陰屍要滅,他滅除之後,我確定這披髪鬼不會再出事,就會離開,不會和羌族有什麼關聯。」楊青山直接搖頭拒絕。
語罷之後,楊青山再度將漢白玉棺槨撐起,朝著前方而去。
前方還有四五十人,包括柳化道那三人。
柳三元開口道:「讓他先行。」其餘人這才讓開了路。
這時候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應該是跟著楊青山?還是站在這裡?
也就在這時,柳昱咒說道:「羅先師,你和劉文三先往前吧,和楊青山一起稍作等待,大長老要封墳,這事情不簡單。」柳昱咒這樣說,就給了我們台階。
柳三元也沒開再說別的,明顯是默許。
我和劉文三立刻朝著楊青山的方向走去。
楊青山並沒有走多遠,披髪鬼的前頭是主峰,他就停靠在主峰腳下的一棵老樹之下,他的動作依舊保持著撐住棺材,並沒有將其放下,視線則是一直看向柳三元的方向。
我和劉文三也看過去,這時,柳三元明顯在指揮著什麼。
那些柳家剩餘的幾十個道士,以及羌族人,都在其指揮下行動著,竟然還有一些人朝著披髪鬼墳頭之上爬去!
並且他們的手中都拿出來了顏色各異的卷布!
「封墳要畫符,開始我們想著是滅了眷陽陰屍,滅掉我爹,不過柳三元用了另一種方式,這是五帝封葬符,用此符鎮壓,代價不小,這不是柳三元能畫出來的符,而是柳家傳承下來的,用了就沒了。」
「用了這符,他沒有留手的可能,我爹絕對出不來,其實現在已經沒必要,因為我爹,也活不下去。」
楊青山搖了搖頭,他似在自言自語,也似在和我們解釋。
我還沒開口,劉文三忽然說了句:「那他還不曉得裡頭的情況,用這種方式,豈不是說明他不是後手?還另有其人?得提防著那人破壞?」「我在這裡看著,一切還不確定。不過符成之後,即便是拆了這五色符布,也不可能再有破符的可能,墳會被死封。」
「他也未必不是後手。」楊青山再一次搖頭。
我皺眉不言,內心也還在思索。
劉文三小聲道:「他都在不曉得情況的情況下,用這種手段了,不給楊下元後路,怎麼可能是後手?」
「如果說,當他將所有的心都放在羌族上,想要羌族有所改變的話,那這件事情,就不能這樣看。若是他將我爹看成一個突破,羌族有所變化的節點,拿羌族人的命,還有柳家的命去做磨刀石,我爹要是能贏,他肅清羌族,從此羌族又有一個先師叫做楊下元。那是否未嘗不可?」
「當然,如果我們出來了,那這不就是代表我爹輸了?他反倒是成了柳昱咒或者羅十六的磨刀石,那麼他直接斬斷一切可能,這也是天衣無縫。」
楊青山所說的這番話,頓時讓我醍醐灌頂!
可我很不想這樣去想,偏偏他說的,又極有可能!
並且他的猜測之中,就只剩下一個結果。
如果說後手不是柳三元,那麼這就是楊下元最後的機會,徹底封墳之前那個真正的後手必定會出手。
如果沒人出手,就確定是柳三元無疑!
那這人就太過可怕了。
看似他在幫楊下元,可實際上,他真的就是在磨刀,哪把刀成了氣候,他就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