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變了臉色,抬手就去拉馮軍,明顯,馮保額頭上也汗水不少,身體微微發抖。
我反應很快,注意到馮軍臉上雖然恐懼,身體也在戰慄,但並沒有別的變化,他本能就跪下去了?
下一刻馮軍被拉起來,他戰慄的說道:「羅先生,看見這些布,就和我那晚上捧著那隻碗似的,渾身都不聽使喚,還有個聲音在腦袋裡一直嗡嗡作響……」
我心頭一寒,才說道:「這恐怕是銅碗上的符文,你被銅碗影響過,看到符文又被影響。我們還稍微好一些。」
張爾沒說話,一手拿著風水盤,快步走向側面一塊掛著的符布,抬手一掀,符布被拉開,後方空無一人。
「這些符布當真是詭異瘮人,十六,你先把商匠找出來,他臨摹的也太多了。換幾個普通人進來,恐怕當場得失去神志。」張爾語速極快。
「馮保,你攙著馮軍出去,不要進來。」我沉聲做了安排。
馮保快速拉著馮軍往院外退去。
我則是直接取出來了定羅盤,那種昏厥的感覺便消失了很多,定羅盤透著一股冰涼感,刺激著意識清醒。快步走向側面的廊道,往商匠的工具房走去。
商匠家裡並不大,轉眼間我就到了工具房外。
一手定羅盤,另一手我握住了腰間的哭喪棒,同時用腳抵住門,猛地用力往裡一推!
屋內光線透亮,完全是高瓦數白熾燈的強光。
操作台上趴伏著一個五短身材的男人,這不正是商匠嗎?
在他手裡頭,攥緊了一隻碗,那碗透著銅色,完完整整!分明就是那隻偷壽的壽碗!
操作台上還有一本手札,他正雙眼通紅的盯著看著。
地上有很多符布,有的被臨摹完整,有的被揉成了一團。
見到商匠沒事,我心頭的一塊大石都落了下來,可他修復了銅碗,卻令我心頭髮寒,尤其是他正在看手札,那又是什麼東西?!他這狀態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好像失神了一樣,也太過詭異。
「商匠!」我厲喝了一聲,他還是沒清醒過來。
「這是驚魂了,用羅盤鎮他一下即可。」張爾也和我一起走進屋。
我沒有停頓,到他身前之後,定羅盤毫不猶豫的按在了他頭頂。
商匠的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他茫然的回過頭:「羅先生?你怎麼來了?」
他聲音很沙啞,眼睛裡頭的血紅退卻了不少,剩下的依舊是紅血絲。
我眉頭緊皺的看著商匠手中的銅碗,他手上有細密的傷口。
「你怎麼不戴手套?」我低聲說道:「放下來。」商匠這才立刻將銅碗放下。
他晃了晃腦袋,才心有餘悸的說道:「這碗的確有些詭異,那些符文我實在是臨摹不下來,太支離破碎,將它復原之後我才能臨摹,之後我又想嘗試下,到底碰了它會怎麼樣,好端端的銅器怎麼會那麼詭異,才試了試……」
「對了羅先生!我知道這碗是誰打造的!」商匠又要去拿銅碗,我馬上打斷他的動作。
一眼沒在工作檯上看見手套,我就立刻取出來了灰仙手套讓他帶上。
商匠帶上手套拿起來碗,翻過去之後指著其底部邊緣,那裡有一行小小的繁體字,篆刻著:「商坣作持。」
「物勒工名,以考其誠。這是我們鍛銅匠人自古以來的規矩,祖師爺的鐵律,如果不這樣做的,就不是個有資格的銅匠,這商坣是我曾祖父,以前他是極為有名的工匠,還給末代皇帝打造過祭祀的銅器。他有一本手札,記載過他經手鍛造的每一樣物品,為何打造,最後流向何處。包括其中細節。」
他這番話,令我更是心驚無比。
旁邊的張爾也是眉心緊鎖成了川字。
放下碗之後,商匠將那手札拿了起來,這手札明顯年代不短,紙張陳舊並且有些許破損。他翻到最後一頁遞給我。
上面有一張簡筆畫,大概便是一隻碗,上頭還有符文,只不過這只是一個側面,並不完整,旁邊還有一段話。
「替老友袁化邵打造八十大壽,銅壽碗一隻,其所求藏符於碗中,不明符意,某今夜持碗赴宴。」
商匠在旁邊目光灼灼,繼續說道:「當時我看到這銅碗的時候,表面實在是太普通,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回來之後也分辨不出來符文,將其修復之後,我才想起來曾祖父的手札,拿出來之後,我將符文臨摹下來,對照這手札上頭的部分符文。發現能夠吻合!」
「不過這時間太久了,我也的確想不起來現在還有哪個家族是袁姓。」
「羅先生你當時就叮囑我那麼多,這碗也當真是詭異,它還有什麼特殊作用?」商匠繼續問道。
張爾瞥了我一眼,明顯眼神之中有提醒。
我搖搖頭道:「的確有其他作用,不過這不方便多說,你問多了沒好處。」
商匠撓撓頭,他倒也沒有繼續多問,而是用力搓揉太陽穴,苦笑說了句:「一晃眼就這麼幾天了,我臨摹完了,老看著這銅碗發憷,好像要去什麼地方似的,不過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沒耽擱你們事情就好。」
「對了羅先生,剛好你來了,這些羅盤你帶上去用,我會儘快把其他的刀具打出來的。」
商匠馬上指了指台上另一側的仿製羅盤,大部分是三層風水盤,也有一塊新雕刻的四層風水盤。
我這才明白,商匠為什麼還能待在這工具間裡,若非這些羅盤,恐怕他已經去了行龍山那座土屋前頭了。
我沒有立刻去動羅盤,而是將銅碗用布包裹起來,張爾也將地上的符布收起來幾張。
我叮囑商匠隨身帶一塊四層風水盤,不要離身,然後收起來了其餘的仿製羅盤,一共有三塊。
商匠也完全按照我說的做。
我也再三叮囑商匠,今天的事情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要說,最好最近都待在他這院子裡,哪兒都別去,商匠疑惑不已,不過也沒有多問。
從工具間出去,他送我們。
到院子裡,我也將那些符布全部收了起來,將其堆在院子中間一把火燒了,最後我還是告誡商匠,這些符也最好忘掉,商匠才和我說,必須對著壽碗才能臨摹,不然他也記不住。
我稍微鬆了口氣。
出了商匠家的院子,他也在裡頭關上門。
外面馮保和馮軍都上了車,馮軍好了一些,不過還是在副駕駛發呆。
我們也上了後排座,我才注意到張爾的臉色比較難看。
剛想問他,是還發現了什麼問題?
張爾卻忽然低聲道:「我知道袁化邵是誰,真要是那個人,我們恐怕沒什麼機會。如果是他的子侄後輩,今夜也要小心。開車回馮家,趕緊去和茅元陽商議。」
我不自然的問張爾,讓他先多和我說一些,不然我一頭霧水。
張爾嘆了口氣道:「出馬,出道,出黑,陰陽先生是出黑,是行走陰陽,坐廟堂之後的高人。風水師只是渴求成為陰陽先生而已,往往學藝不精或者不全。袁化邵也曾是個出黑的陰陽先生。」
我愣住了,因為張爾所說的又是我不知曉的東西,陰陽先生,竟然也有這麼多門道?
【作者有話說】
回應一下評論爭論。
羅十六不會成為一個棒打血煞的無敵主角,那樣兩章高潮後,就沒意義了。出現任何東西,羅十六高高躍起,一棒結果了敵人?還是說任何風水大局,他一語道破玄機?
說我水的,的確我能力不夠,我很努力在克服靈異的江郎才盡,不去修仙轉世,查風水民俗,構架一個靈異江湖。
我寫了六年書,開篇寫法我沉澱六年,後面肯定不如前面千錘百鍊的好。
我先發一章。
感謝理性看書的讀者,我會努力精煉,減少可能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