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再到涼州

  關於髻娘娶夫我一共夢了兩次,第一次的夢境裡頭就有馬寶義,不過第二次他就消失不見。

  馬寶義不會那麼容易死,況且他還帶著馬連玉和那麼多屍體。

  上髻娘山就肯定避不掉他,遲早得和他對上。

  好在我也不是當初任人揉捏的羅十六了。

  思緒之間,飛機上了跑道,窗外景色飛速後退。

  轟然一聲悶響,飛機升了空。

  目的地就在省內,整個飛行時間不超過兩小時。

  陳瞎子倒還好,陰先生和沈髻也沒什麼異樣,倒是難為了何老太。

  她期間一直面色蒼白,抿著嘴巴,最終還是吐了一次。

  最後下飛機的時候何老太板著一張臉,說屆時回去再也不上這鐵疙瘩,好端端的坐車,腳踏實地比啥都強。

  機場距離各縣,還是有近百公里的路程,不過我們剛拿到行禮出機場,外頭就有車等著了。

  我依稀覺得司機眼熟,應該是當初扣押過我和陳瞎子的其中一個。

  等到了各縣郊區外的髻娘村,已然是臨近暮色。

  車停下之後,旁邊有一個小院,順著這條路往外看,遠遠的還能看見「各縣守山祠」的獨門大宅。

  「羅十六,你們先在這小院裡頭休息,自會有人安頓你們,需要什麼都直接提。」

  「上山要做準備,我離開這麼長時間,也需要和村內溝通,還有關於那道士和青屍要做防備。」

  「這裡比其他地方都要安全。」

  明顯,回到髻娘村,陰先生的氣勢都有了細微的改變,就像是一切都唾手可得,在股掌之間似的。

  我點點頭,陰先生就和沈髻一起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開車那司機給我們推開院門,同時說他叫沈九,有什麼需要就和他說。

  院內約莫有七八個房間,沈九給我們各自安排了屋子。

  何老太直接進了屋,陳瞎子則是在院子裡頭抽菸。

  我讓沈九去準備點兒熱飯菜,湯食,再帶點兒厚衣服過來。

  沈九從院內離開。

  陳瞎子也遞給我一支煙。

  抽了一根,我縮了縮肩膀。

  涼州海拔高,天氣冷,這二三月的天在別處初春了,此間還是和冬天沒什麼兩樣。

  「養精蓄銳,以不變應萬變,若是有險,就要保重自身,明白了麼?」陳瞎子忽然叮囑了我一句。

  我點點頭,有些話不用明說。對於陰先生,我還是抱有充足的警惕心。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沈九回來了,他後頭還跟著幾個人,抬著火爐子,上頭架著一口咕嘟咕嘟不停沸騰的湯鍋,牛雜的香氣四溢,湯汁熬得發白。

  沈九手裡頭提著大包裹,裡頭分明是厚棉衣,此外還有人帶了食盒。

  分過了衣服,陳瞎子送去給何老太,我直接在院子裡套上剛拿到手的一件厚衣服,匆匆的坐在火爐前烤手。

  沈九給我留了個電話號碼,說他先離開,有事兒就打電話喊他。

  臨頭的時候,他又說晚上天冷,儘量別多走動。

  明顯我能感覺到,沈九帶來的其他幾個人,對我們並沒有多少好印象,神色比較冷漠,透著十足的排斥。

  沈九稍微好一些,也僅此而已了。

  他們離開之後,陳瞎子也和何老太出來了。

  我開了食盒,裡頭放著碗筷以及一些爽口小菜,還有麵條。

  給陳瞎子何老太盛了滿滿兩碗牛雜湯,我也哧溜的順下去一碗,腹中有了熱湯,驅散了趕路的疲憊。

  最後的暮色早在不知不覺間退散,月亮爬上了夜空,清冷的月輝下,何老太鬢角白色的髮絲略有凌亂,陳瞎子坐在她旁邊抽著卷葉子煙,月光映在他略顯蒼老的臉上。

  他們倒是沒吃多少東西就放下碗筷,我的胃口卻要比之前好了太多,一大鍋牛雜,被我吃掉了七七八八。

  最後在院子裡頭烤了一會兒火,期間我和陳瞎子也將上一次在髻娘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和何老太說了。

  其中包括馬寶義以及張爾,也都敘述了一遍。

  關於張爾,何老太明顯不認識。

  對於馬寶義,她卻發表了意見。

  說這人為了想要的東西,不惜的豁出性命,同樣他為了性命,也不惜的做任何事情。

  髻娘雖然厲害,但畢竟沒能出手,馬寶義肯定不會死,他這種趕屍人,總會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還得小心謹慎,馬寶義會不會躲在裡面有什麼陰招。

  這話也加深了我的戒備心,何老太說的沒錯,馬寶義是趕屍人,若是他置之死地而後生,控制髻娘墳上的一些屍體呢?那危險就大幅度增加了……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九點半,何老太明顯有了倦意,陳瞎子扶她進房間。

  我又在院子裡呆了一會兒才進屋,躺上床以後,拿出來葬影觀山研讀。

  陰先生只懂葬影觀山的部分內容,我也不曉得此刻自己的葬影之法到了什麼程度,或許知道的已經比他多了。

  只是不曉得為什麼,他還不來收回這羊皮書?

  難道是因為我還沒有徹底讀懂,或是因為別的原因?

  困意慢慢襲來,我也沒有強忍著,倒頭睡下。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

  開始我是睡得挺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而覺得脖子裡頭灌冷風,時而腳下涼悠悠的,手也冷的不行。

  半夢半醒之間,我就想蜷縮起來。

  這是每個人的本能,睡著了,要是冷,都是儘可能蜷縮進被子,也不想睜眼睛。

  結果我手卻沒收動,就像是被拽住了似的。

  我一個激靈,冷不丁的睜開了眼睛。

  結果我發現,我床邊竟然坐著一個穿著黑漆漆棉襖的中年男人,他腰頭微微傴僂下來,臉上也盡顯萎靡。

  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胸口。

  兩隻手分別攥著我的手腕,用我的手指頭在胸前撥弄。

  噼啪的聲音格外清脆。

  即便是我醒了,他好似都沒感覺一樣,動作依舊沒有停下。

  在我胸口,裝著金算盤的長木匣竟被打開了。

  他拉著我手撥弄的就是金算盤!

  「醒了?」冷不丁的,又是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並不是從那中年男人口中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