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愈發深沉,驅散了最後一絲天光,夜幕降臨。
路燈晦暗,旁邊徐詩雨打了手電筒,照射在那腳印上。
那泛青的顏色,莫名的讓我不寒而慄,額角瞬間溢出一層冷汗。
「為什麼撒了雄黃會出現腳印……還是青色的?有什麼說道麼?」徐詩雨小聲詢問。
鄒為民明顯也很好奇的看我。
我抬頭喊了陳瞎子一聲,告訴他我所看到的兩行青色腳印。
陳瞎子點了一根卷葉子煙,火星微微跳動,他才說道:「青屍的怨氣愈發重,走過任何地方,都會留下痕跡,這也是警告一些人,莫要靠近他們的家。」
我心頭微微一寒。
這一些人,指的不就是我和陳瞎子這樣懂行的人?
登時,我腦海之中就冒出來了小囡的名字。
青屍本就少見,小囡家在這裡,死在這裡。
除了她,還有誰會發出這樣的警告?
「便是她警告,我們也得進去,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李德賢。」我態度堅決。
同時我也仔細分析,當時陰先生與楊下元,同楊下元的大兒子交手。
那青屍才是真的兇悍,不只是本身足夠凶厲,甚至將道家術法,硬生生的改成了陰邪之法。
陰先生和楊下元兩人聯手,也都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小囡雖然也是青屍,卻不能夠和那青屍相提並論。
一來是她化青屍並不一定徹底,並且她年份遠遠比不上楊下元的大兒子。
二來就是她並不是風水師,也不會道家術法,只是單憑凶厲成為的青屍而已。
陳瞎子得到何老太的包裹之後,實力增加了不少,我和他聯手之下,這一回未必懼怕小囡。
況且我媽還在後面跟著,我們把握很大。
想清楚之後,我也直接將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我本擔心陳瞎子會阻攔我進去,沒想到他竟點點頭,說我分析的有道理。
還沒等我欣喜浮現在臉上,他就又忽然說道:「但十六,你必須答應陳叔一件事,我們才能進這城中村。」
「什麼事兒?」我略有疑惑,陳瞎子這麼認真說,不會是小事。
他眯著眼睛,灰白色的眼珠子成了一條縫隙。
「你要全力以赴。」他沉聲道。
我笑了笑,說道:「我肯定全力以赴。」
「不,你還差了一樣東西。」陳瞎子搖了搖頭。
這就真的令我不解了,我還能差什麼東西?
雖然我現在穿的是在馮家換的布衣,但是該帶的全都帶在身上。
還沒等我問出來,陳瞎子就忽然看向了徐詩雨,說道:「妮子,去幫十六找一隻公雞來,年份他應該和你說過,速度要快,我們在這裡等你。」
我心中大駭,驟然將瞳孔緊縮成一個小點。
陳瞎子灰白色的眼珠子和我對視,一字一句道:「小囡和其他的屍不一樣,她殺過人,弒過母。不但是青屍,更是兇狠無比。」
「你要全力以赴,又怎麼能少了陰術先生的殺術?」
「我們的目標是李德賢,他能在這裡,必定也是想利用小囡,所以一旦遇到小囡,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陳叔把握不大,必須得你願意下狠手,咱們才能對付她。」
「莫要心軟了,心軟我們可能就會死。」
他語罷之後,臉上猶有幾分擔憂。
我沉默,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緒,才回答道:「陳叔,我曉得你意思了,放心吧,我不會濫用好心的。」
「她的確死的可憐,可她也沾染了人命,如今早已不是人,只有害人之心,送走她才是最好的結果。」
陳瞎子神色明顯有幾分欣慰,他拍了拍我肩膀,說他能感覺到我成長了不少,不只是身手方面,思緒也縝密很多。
他最擔心我濫用善心,現在看來也是多餘。
我和陳瞎子說話這檔口,徐詩雨已經離開。
約莫等了個把小時,她才匆匆趕回來。
手裡提著一個麻袋,一個頂著鮮紅冠子的雞頭從麻袋口鑽出來,分明是一隻雄雞。
她另一隻手裡頭,還握著一個空的礦泉水瓶。
上一茬我和徐詩雨險些死在小囡手裡,就是因為我帶著活雞進去,結果關鍵時刻雞居然飛上了房梁。之後對付王家傻子,我弄過現成的雞血,效果也沒有差多少。
「我感覺,得殺了雞放血,不然容易出問題。」徐詩雨小聲跟我解釋道。
她俏麗的臉龐在月光下微微泛著紅暈。
關於對付王家傻子那一茬,徐詩雨並不知情,她能有這種準備,完全就是心思縝密了。
我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輕聲跟她說了句謝謝。
先打開麻袋,扼住雞翅膀之後,拔了三根最為鮮紅的尾翎。
緊跟著我迅速用接陰的匕首割破了雞冠子,揪住雞頭,對準了礦泉水瓶放血。
雞冠血並不多,也就一兩厘米深。
我將尾翎放了進去,末端確保完全浸泡在血中。
順手扭斷了雄雞的脖子,將它丟給狼獒,再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礦泉水瓶。
同時我也叮囑徐詩雨,讓他們只能夠守在這城中村外頭,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