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也沖我點點頭,明顯是讓我說的態度。
我也回過神來。
思緒定了定之後,我搖了搖頭道:「你不用去了,他應該已經死了。」
「死了?」柳昱咒明顯不信。
「他雖說強弩之末,但你還殺不了他。」柳昱咒單手扶著那柄桃木劍,皺眉繼續道:「這話給不了你什麼顏面,不要耽誤我時間。」
「還有,應該已經死了,那就是你也不確定,這種人,不能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
劉文三摸了一根煙點燃,他語氣也不怎麼好聽:「我說你這道士,能不能說話和氣點兒,剛才要不是十六,你都被那幾張皮給憋死了,十六沒什麼顏面,你能有?」
「你!」柳昱咒明顯被劉文三這句話刺到,眼中有了怒氣。
陳瞎子灰白色的眼珠子也微眯起來,說道:「十六,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說清楚。」
我捋了捋思緒,將剛才追著徐白皮那些事兒都說了一遍。
當然,我避過了提到我媽,因為對於柳昱咒來說,他要是知道我媽的存在,再加上我陰生子的身份,他恐怕當場就會和我動手。
所以我只是說這裡風水的問題,以及說清楚了那穴眼之處必定有凶屍,徐白皮絕對是凶多吉少,我們再去的話,可能也是多送幾條命。
最後,我還特意和柳昱咒強調了一下,這沒杖陰來之地的特殊之處。
柳昱咒沒接話,只是去地上撿他之前落下的桃木劍,以及青銅劍。
所有東西都撿起來之後,他也沒看我,就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那位置,不正是朝著這林子的中央而去麼。
我面色微變,正打算喊住他。
劉文三對我使了個眼神,才說了句:「十六,沒必要,你攔不住。」
這頃刻間,柳昱咒已經不在視線中了。
陳瞎子也皺眉說了句:「他性格頑固,多說無益,這也是因為他的本事。年紀不大,本事不淺,才會這樣自負。我們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剛才用的是押鎮神咒,算是比較厲害的鎮物咒法了,即便是一方大宅都足夠鎮煞,孟欣書鬧不出什麼亂子,十六你想好怎麼善後。」
說話間,陳瞎子就去背孟欣書。
我其實也有幾分好奇,陳瞎子知道的好像很多。
斬桑咒,押鎮神咒,難道說這柳昱咒這麼有名氣?還是說他師承之處名望大江南北。
劉文三也沒空閒下來,將苟黃背了起來,同時還碎碎念了兩句:「這苟黃也沒死,好歹也是苟家人,剛才都醒過來了,竟然還被嚇昏,跟那麼多撈屍人白混了這些日子。」
我不由得苦笑,苟家就算是不普通,這苟黃也是普通人的範疇。
先前我也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醒的,什麼時候被嚇昏。
不過這打鬥的一幕,對我們來說也是驚心動魄,險死還生,嚇昏一個普通人,太正常不過。
往外走去的同時,我才發現狼獒嘴巴里叼著東西,
不正是兩隻白毛的黃仙麼!
其中一個斷了耳朵,一個斷了尾巴。
斷尾巴那個,還是我用哭喪棒打死的。
想到這裡,我才反應過來我的哭喪棒,正準備跑回去找。
狼獒通靈,它一張嘴,這兩黃仙吐到我面前,同時掉出來的也有哭喪棒。
只不過是被黃仙夾在中間,我沒看見而已。
「嘖,這小黑地道,還是陳瞎子你教得好。」劉文三話語也沒停,樂樂呵呵道:「知道不浪費,這倆黃仙可是兩件上好的黃皮襖。」
我把哭喪棒撿起來,順手抓住兩隻黃仙。
其實我心裡頭有點兒可惜,就是剛才為了救柳昱咒,我慌亂中將徐白皮那件袍子給劃破的七七八八,再加上之前柳昱咒斬的那一劍,那黃仙皮做的袍子基本上是廢了。
不多時,我們幾人便走出了林子。
三個人都有負重,劉文三背著苟黃,陳瞎子扛著孟欣書,我則是抱著何小雲,提著黃仙。
之前那一戰都沒留餘力,上這山坡就疲憊了許多。走到山丘頂端的時候,劉文三喊了句不行了,得歇歇。
他平日裡都不服輸,現在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陳瞎子也放下孟欣書,點了一根卷葉子煙抽了,猩紅的火光跳動不已。
我也坐下來歇了口氣兒。
此刻天邊已經浮現了一抹魚肚白,不知不覺,竟然一整夜都過去了。
露出天光之後,黑夜便迅速被驅散。這高海拔地區的初陽,也是如血一般嬌艷。
這初陽好看,也不刺目,我怔然的看著,莫名其妙的又想到徐白皮和我說的那番話,腦子裡蹦出來徐詩雨的影子,又趕緊晃了晃頭,將其驅散。
為了轉移我腦中思緒,我和陳瞎子,劉文三說了我的打算。
肯定不能在這裡埋孟欣書,得送回常平市,還得聯繫上何先水。
找個地方好好將孟欣書葬了,看能不能和何酉民同穴而眠,也算是讓他們夫妻團聚,聊以慰藉。
至於何小雲的話,讓何先水先供奉一年,我也做一些其它的布置。
劉文三問我,確保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畢竟何小雲也凶的不行。
我搖搖頭,說應該不會,何小雲可能睜不了眼了。
否則的話,之前孟欣書那麼危險了,她也沒幫忙,應該是孟欣書做了什麼。
陳瞎子才忽然說道:「若是母煞抽了陰胎的煞氣,它就和尋常陰胎無二,另外這孟欣書,她似乎成了活屍,不曉得本身就是,還是這段時間的變故造成的變化……」
他這番話,卻讓我愕然不已。
不過我卻趨於相信陳瞎子,若真是這樣,孟欣書可真的是下了大決心,我也有把握,一定能送走何小雲!
休息這段時間,苟黃又一次醒了。
見我們已經出了林子,他高興的手舞足蹈,一個不留神,還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我們也歇夠了,徑直就回了苟家。
苟三塘好像一夜未睡,就在苟家堂屋裡頭等著。
進了堂屋,我才看見,柳昱咒竟然已經在這裡了……
他去看過徐白皮,在我們休息的那段時間回來了?
苟三塘也是面色喜悅,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拉著我一直握手,又去和陳瞎子劉文三握手,不停的說些感謝的話。
我心裡頭也有點兒打鼓,定了定神之後,我才直接說,這些事兒都是我們分內應該做的,
苟家的麻煩已經全部解決,我們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那堪輿大師的更多信息,是不是也該給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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