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根則是吊著苟黃。
此刻苟黃雙目圓睜,舌頭都吐出來老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劉文三又罵了一句,抽出來鍘鬼刀,狠狠朝著那邊投擲而去!
唰的一聲,繩子直接被斬斷,鍘鬼刀深深沒入了另一棵樹身,顫動不已。
苟黃砰的落地。
那抽搐的小黃皮子,忽然一下子也不抽了,哧溜的從繩套裡頭鑽出來。
梨樹後頭卻走出來了一個人,小黃皮子剛好就跳到他的肩頭。
那人苟著頭,還在啪啪的鼓掌。
這清脆的聲音,卻更讓我覺得心頭惡寒。
此人,不正是徐白皮麼?!
又高又鋒銳的顴骨,幾乎頂破臉頰的皮肉,單眼皮,薄唇,斷眉,面相上充分顯示出來,他這人的難以相處和陰險毒辣,至於他印堂的凹陷,卻少了許多。
我心中一沉,印堂之變,往往預示著近日事情的好壞,也能映射出人的禍福吉凶。
徐白皮印堂沒有變化,豈不是說今天的事情,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下意識的,我忍不住又看了劉文三和陳瞎子一眼,他們的眉頭卻雜亂起來,正應那句話。
眉如焦炭,非災即難!
我正想開口再提醒一遍,讓他們千萬要小心徐白皮。
徐白皮卻停下來了拍掌,他眼珠子裡頭滿是渾濁和血絲。
嗬嗬咳嗽了兩聲才說道:「看來這輩子,我和這口金算盤是結足了梁子,你這個小小的陰陽先生,也不知道好歹,上一回僥倖活下來,還不曉得珍惜。」
「新仇舊恨一併算,今天也送你們上路,當在下頭給老黃開葷。」徐白皮聲音空洞而又乾癟,其中的怨毒卻絲毫不少。
此刻我也才看見,何小雲正被掛在他的腰間。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黃仙皮做成,幾條黃仙尾巴狠狠纏著何小雲的手足,腰間,還有脖頸。
且不說,不知道孟欣書怎麼限制了何小雲,此刻她依舊是雙目緊閉,就算是她鬼嬰繼續睜眼,現在也掙脫不了徐白皮的束縛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今天你這老東西就要伏誅!」劉文三中氣十足的喝了一聲,他踏步往前,雙拳緊握,竟是要去和徐白皮肉搏!
陳瞎子身體匍匐,也陡然前沖,狼獒緊隨其後。
我握緊了哭喪棒,同樣快步往前衝去。
強忍著心頭的怯意,我也一下子就領悟到之前為什麼,苟黃說苟家不需要算命了。
吃這碗飯的人,若是算命,順風順水還好。
如果遇到坎坷波折,若是一往無前還有取勝可能。
一旦有了怯意,未戰便輸了三分!
還好我沒開口和劉文三與陳瞎子說情況!我們身邊還跟著柳昱咒,暗處還有我媽,孟欣書肯定也不會耽誤太久,就一定會趕來!
就算是露怯,那也該是徐白皮!
頃刻間,劉文三就衝到了徐白皮跟前。
徐白皮壓根沒躲開,忽而他的肩頭,鑽出來了一隻皮毛髮白的黃皮子,屁股正對著劉文三,噗嗤一聲,噴出來一股黃白色的氣。
劉文三猛的仰頭,一個後空翻,躍起的同時避開了那氣體,雙腿狠狠蹬向徐白皮的胸口。
徐白皮雙腿分開,紮起一個馬步,他速度極快,雙掌竟然迎向劉文三雙腿。
啪的一聲脆響,鞋底狠狠瞪在了徐白皮掌心,徐白皮卻忽而朝著右側一泄力,身體也左傾了一下。
劉文三的衝勁瞬間就被引導到了右邊,猛的一下,整個人都摔進了灌木叢中。
他罵聲不止,在灌木之中掙紮起身。
可也就在這時,從梨樹上又跳下去一隻黃皮子,直接跳到了劉文三的頭頂。
那黃皮子皮毛髮白,赫然也是一隻黃仙!
當初徐白皮被孟欣書偷走一隻黃仙,讓我施展黃術。
他來馮家門前破壞之前,留了一隻黃仙對付陳瞎子,最後那黃仙被狼獒咬死。
那時候陳瞎子就說過,徐白皮身上還剩下一隻黃仙,他沒有放出來而已。
一旦黃仙出來,他和黃仙聯手,我們都得死!
剛才我如果看的沒錯,徐白皮身上有一隻黃仙。
現在從樹上跳下來的,卻是第二隻!
他一共不止三隻黃仙,而是四隻?!
此刻,劉文三已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呆呆的杵在了灌木叢中。
趴在他頭頂的那隻黃仙尾巴不停的晃動,掃著他的背。圓溜溜的腦袋則是從劉文三的頭頂趴下去,似乎是在和他對視……
這一切不過是幾秒鐘之間發生的事情。
我也更心驚徐白皮的身手實力,可以見得在馮家的時候,他完全沒對我們認真。
陳瞎子和狼獒也衝到了徐白皮近前,陳瞎子一躍而起,雙腿就要去夾中徐白皮的腦袋,狼獒則是撲向他胸口。
明顯狼獒也發現徐白皮的胸口有一隻黃仙!要先發制人!
嗖的一聲,徐白皮胸口閃過一道白影。
一隻黃仙衝出,直接竄上了狼獒的脖子,狠狠的一口朝著狼獒脖子咬去。
同時它身下也擴散一股黃白色的濁氣。
狼獒頓時也和這黃仙纏鬥在一起!
眼瞅著陳瞎子也要夾中徐白皮的脖頸,徐白皮忽而抬起頭,一口濃痰吐向陳瞎子!
陳瞎子猛然一翻身,朝著旁側躲去。
我的沖勢也沒減弱,一棍子朝著徐白皮頭頂砸去!
這當頭一棒威勢十足!
可徐白皮卻也抬起手來,啪的一下,他卻剛好單手擋住了我這一棍子。
雷擊木哭喪棒打在屍鬼身上,能冒出來白煙。
打在徐白皮這活人手裡頭,除了聲響,什麼反應都沒有。
打活人,就得打頭才管用。
「羅十六,今天誰都救不了你了。」 徐白皮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他猛的抬起腿,一腳踹向我的胸口。
我面色驟變,陡然就要後退。
可他徐白皮卻抓緊了哭喪棒的另一頭,我要躲開,就得丟了哭喪棒!
這東西要是給徐白皮,等會兒我媽和孟欣書一旦出來,不就是給徐白皮送命嗎?!
思緒電閃之間,我心頭也是一狠,直接抽出來了卜刀,狠狠的朝著徐白皮胸口扎去!
他可以踹我這一腳,踹中我,我也要扎穿他心口!
這是我從謝明手裡頭交手的時候學來的招式。
屍可以不要命來拼,我和徐白皮也拼命,就看他敢不敢和我搏!
我賭他不敢!膽小如同黃皮子,躲了一輩子的他這麼怕死,這條命對他來說金貴無比,絕不會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