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之間,一眨眼就過了十來分鐘,我們也走到了河鮮排檔這邊兒。
這時候沒幾個生意,我也看到何采兒坐在門口發呆。
我還真不知道她啥時候從柳河村出來的,昨天劉文三叫她來的?
「怎麼樣了?」何采兒也趕緊站了起來,她看到我的時候,眼中更有兩分驚喜:「十六,你文三叔不是說你還辦事兒麼,怎麼也過來了?」
我笑著解釋了兩句。
劉文三卻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不好搞,先整碗姜水去去寒。
馬上何采兒就進了廚房,端出來熱氣騰騰的薑糖水。
明顯她一直就準備著。
劉文三坐了下來,然後又皺眉瞥了馮屈一眼:「不是說讓你走了麼?你家少爺我會撈,現在暫時沒轍。」
馮屈卻苦著臉,嘆了口氣道:「劉先生,這樣我回去沒辦法交代,總得聽你說說,江下頭到底是多邪乎。」
我也略有幾分緊張和疑惑。
劉文三眯著眼睛說了句等老郭過來再說,他就繼續又點上了煙。
何采兒給我,也給馮屈倒了薑糖水。
她還讓馮屈別站著,也坐下歇會兒。
劉文三估摸抽了有五六根煙,三碗薑糖水下肚,撈屍隊的老郭這才從江堤碼頭的方向趕過來。
當然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其他撈屍隊的都沒來。
老郭匆匆的坐在桌旁,讓劉文三趕緊說說江下的事情。
這會兒,劉文三才砸吧了一下嘴說道:「浮屍的確浮起來,你們看不到,是因為它們沒有到江面上,被一個東西給擋著了。」
「那是一頭鐵牛,我估摸了一下,可能那玩意兒得整上一排貨輪才能拉的上岸,還得上吊車。」
「那些浮屍是要浮起來,可它們都給那鐵牛擋住了!愣是上不了水面。」
「更邪乎的就是,那麼重的鐵牛,還真的讓屍體給頂起來了!可想而知,那些浮屍都是大凶之屍!」
「你家少爺的屍體,估摸著就鑽那裡頭去了,所以我才撈不上來。」
說到最後的時候,劉文三的目光看向了馮屈。
馮屈臉白的嚇人,身體都在哆嗦,他神色還有幾分懊悔和慘然。
緊跟著,劉文三又眯著眼睛繼續道:「我說的你聽完了,是不是也得說道兩句,你家少爺應該不是簡簡單單的掉進水裡頭的吧?馮家的確有錢,家大業大,我劉文三聽了,馮大少爺掉進陽江裡頭,甭管我在做什麼,都得屁顛兒屁顛兒的過來幫忙撈人。」
「可昨晚上你說他就是那麼掉下去的,我也沒多少防備心,就下了水,可是差點兒被拖進去水裡頭。」
劉文三這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卻令我略有幾分心驚。
除卻了這個,更令我心驚的是他剛才那番話的內容……
上百個浮屍,馱著一頭鐵牛浮在江水之中!
我身上都是細密的雞皮疙瘩,眼底都是震驚……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在顧家門口漂浮不沉的鐵牛……
當初為了給顧家改風水,我依照宅經之中鐵牛拉山入江流的說法,又在顧家的家宅之下,發現了斷內陽山龍脈的風水局。
更是將那那頭鐵牛從禁錮中放開,拽開了封死內陽山地下河的閘門!
那頭鐵牛沖入了陽江之中……
那時候,我就發現江裡頭很多浮屍。
開始還以為是江煞……
之後,我再和顧若琳去顧家,我也發現了那頭鐵牛還是浮在江中沒有沉!當時我還很多疑惑,不知道這到底代表著什麼,是否有什麼風水局的預兆!
這鐵牛,絕對就是顧家家宅下的那一頭!
並且,我也才明白過來,
它不沉,是因為陽江之中的浮屍,將它硬生生的頂了起來!
正當我思索之間,馮屈卻更是一副蒼白的臉色,他顫巍巍的說道:「之前我也是被嚇壞了,不敢全說出來……我也怕說了,你就不願意下去撈我家少爺……」
這檔口何采兒端來了兩盤花生。
劉文三也沒喝薑糖水了,摸出來一瓶白酒,滋滋喝了兩口,剝花生扔進嘴裡,也沒有打斷馮屈的話。
老郭這會兒臉色也不太好看,目光也定定的看著馮屈身上。
馮屈這才不自然的繼續說道:「昨晚上,我家少爺的確不是失足掉下去的。」
「他本來是在甲板上面看江景,結果忽然發現,江面上飄著一件軍大衣,上頭還別了一把軍刀。「
」當時少爺表現得很激動,說那是一把好刀,絕對是幾十年前的物件,即便是現在,隱約都能看見刀口很鋒銳,命人給他弄上來!」
「遊輪上頭的水手也馬上下了矛勾,可不知道為啥,就是勾不中,少爺生氣了,就罵他們都是飯桶,他很喜歡軍刀,收藏了好幾把,就說一定要把江裡頭的給撈上來!」
「他自己去勾,結果也勾不中,他就下了遊輪,上了一條救生船去撈那軍大衣。」
「然後他忽然一下就翻進去江里,馬上船上所有會水的都下去,結果也沒把少爺救起來,江水裡頭更是黑的嚇人,什麼都瞅不見,就像是少爺一瞬間沉底了似的……」
「我就知道這事情鬧大了,趕緊通知了家族裡頭,馬上又給您打了電話,也把撈屍隊找來……少爺這下肯定沒命活了,好歹得把屍體趕緊找上來啊。」
說著,馮屈眼眶裡頭就濕潤濕潤的,明顯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聽完了這些,我心頭卻更是不寒而慄。
江上的東西,怎麼敢隨便亂撈呢?
下一刻,我卻又覺得他們少爺可憐。
的確,我知道江裡頭的東西不敢亂撈,其他人若是沒有特意被叮囑,除卻了特別謹慎小心的,恐怕都會中招。
不然的話,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傳聞,說水裡頭有水鬼拉替死鬼下去。
就好比在路邊,若是面前掉了一百塊錢,真的能不去撿的人,又有幾個?
眼見馮屈把話說完。
劉文三吧嗒吧嗒的又抽了兩根煙。
老郭則是罵了馮屈兩句,說他該說的不說,萬一害出人命,就是他的責任。
我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對劉文三使了個眼色,又說道:「文三叔,你進屋一下。」
站起身,我就直接朝著排擋裡頭走去。
劉文三有幾分詫異,不過也緊跟著我往裡。
「十六,你有啥發現?你曉得裡頭的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