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暗夜中的影子

  我和啞巴走了一會兒,他就時不時的回憶上次走過的路。前面一半的路,啞巴記得很清楚,那條路也是正確的,就是後半段路,啞巴當時選錯了。

  有啞巴帶路,我走的就輕鬆了一些,而且在這種環境裡走夜路,身邊有個人,會緩解自己的心理壓力。

  啞巴估計平時就是靠手機打字來跟人交流的,玩的很熟練,行走之間,還不斷的在手機上打字,繼續跟我交流。

  他和我不一樣,對寧村這個地方,啞巴早已經注意到了,因為想要探險,所以提前做過一些準備工作,包括搜集了很多關於寧村的資料和信息。

  而我,就是臨時起意,跑到寧村這裡避禍,所以所知不多。

  但是,啞巴搜集來的信息,跟那個計程車司機一樣,大部分都是道聽途說的消息,情況是否真的屬實,還有待商酌。

  啞巴跟我分享這些信息,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進山的人,在沿途所遇到的一些事情。

  這些信息,其實跟民間鬼故事差不多,這樣的故事要是放在平時,對我不會構成任何的心理負擔。

  但是身在此地,這些信息就帶給我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本來還沒想那麼多,等啞巴打出字,我突然就感覺,在周圍的夜色里,好像隱藏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你說,這條山路上,還沒有其他人,要到寧村去?」

  啞巴聽到我的問題,想了想,在手機上打字。

  「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寧村的傳說,已經很久了,來這裡的人絡繹不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新鮮感一過去,很多人就遺忘了這個地方,除非是心裡一直有執念的人,才會鍥而不捨。

  我們兩個人一邊走路,一邊交流,走的很快,大概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我們就到了一個地勢比較險峻的地方。

  這是兩座小山之間的狹窄路段,從這裡經過之後,山路分了岔,因為是夾在山體之間的,所以路非常陡峭,幾乎是四十五度的坡,必須要很小心,才能慢慢的走過去。

  我和啞巴在這兒停了下來,連著走了這麼遠,我的腿肚子有點發軟,啞巴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

  啞巴隨身帶著一個小壺,用來燒水的,我們停下來之後,就在附近找點木柴之類的東西,想燃火燒水。這片山地雖然荒僻,但早就沒有那種大型的野獸了,燒火也不會引來什麼。

  火堆很快就燃燒了起來,坐在火堆旁邊,潛意識裡就感覺安全了一些。

  我正想跟啞巴說話,陡然間就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

  我立刻閉上嘴巴,側耳傾聽,沙沙聲雖然很輕,不過很有節奏,我聽了一會兒,耳根子連同頭皮一起麻了起來。

  我感覺,這陣沙沙聲,很像是有什麼東西正貼著沙地慢慢的爬。這種聲音,我以前聽過,應該不會聽錯。

  在漆黑的夜裡,這種輕微的沙沙聲足以讓人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來,我唰的伸出手,握住了隨身攜帶的一根用來防身的甩棍。

  我手裡拿著甩棍,一邊朝四周看,一邊努力的分辨著沙沙聲傳來的方向。這陣聲音一直都在,連綿不絕,就算耳朵有毛病的人也能聽的出來,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沙面上爬動。

  我回頭給啞巴打了個手勢,讓他趴著別動。

  聽了大概兩分鐘,我感覺沙沙聲是從西北方向傳來的,而且,沙沙聲在漸漸的靠近,這說明,貼著沙面爬動的「東西」,正在緩緩朝我們逼近。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半空說巧不巧的飄過了一片厚重的雲,一下子遮擋住了月光,旁邊的火堆也照不到很遠的地方,如此昏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楚有什麼東西,又不敢打開手電去照明,只能緊握著甩棍,暗中和那邊對峙。

  我把身軀壓到最低,抬眼朝前面使勁的望著,從我發現那陣沙沙聲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分鐘了,我相信,那東西肯定是不斷朝這邊爬動的,所以距離越來越近,又過了片刻,朦朧之中,我真的看見有一團影子在地上,如同一隻特大號的蝸牛,正鍥而不捨的逼近。

  我暫時分辨不出那團黑乎乎的影子到底是什麼,這時候,一陣不大不小的風貼著地面迎頭吹了過來。風聲立刻把沙沙聲給淹沒了,與此同時,我聞到這股風裡,帶著隱隱的血腥味,還有一絲讓人形容不出來的淡淡的臭氣。

  我感覺,沙面上的東西離這邊大概只有不到十米左右的距離了,我一直都在原地潛伏,啞巴趴在我身後的地面上,他的經驗應該沒有我那麼豐富,看見我全神戒備,啞巴無形中也非常緊張。

  我依然只能看到前面沙地上朦朦朧朧的影子,觀察了這麼久,我已經發現,這團影子的動作非常遲緩,除了摩擦發出的沙沙聲之外,就再沒有任何聲音,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臭味,應該就是從影子那邊傳來的。

  我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現在看來,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動作比對方迅速的多。

  我做好了一切準備,等到距離又近了一些之後,猛然抓著甩棍從地面一躍而起,三步並作兩步,整個人飛撲了過去。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留手,我飛撲過去的同時,甩棍已經舉過頭頂,隨時都能猛砸下來。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簡直把我所有的潛能都逼迫了出來。那團貼著沙地爬動的影子,肯定躲不過這一擊。

  然而,就在甩棍凌空劈下的那一刻,我驟然間看見,那團始終辨認不出的影子,應該是個人,趴在地上的人。

  這個人不知道在地上爬動了多久了,他或許也能聽到我飛身撲來的聲音,可他的動作依然非常遲緩,甩棍就快要落到他身上了,這人才緩緩的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