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當時還忐忑了好久,他畢竟上過很多年學,心裡的法制觀念很強,覺得出了大事,就要用正規渠道正規手段去解決。
但爺爺死活不肯說,父親什麼都問不出來,心裡忐忑了好久。
不過,這件事情好像過去就過去了,以後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時間一久,父親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一直過去那麼多年,都沒有發生過意外。一直到前段時間,我和父親都遇到了些許怪事。
「小楊,我後來想了想,我做夢夢見你爺爺,他一直衝我揮手,那是在讓我趕緊逃……」
「爸,事情沒那麼嚴重,你現在暫時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就不要那麼擔心。」
我突然間又有點後悔,後悔剛才把話跟父親說的那麼透,現在他知道我遇見了致命的威脅,肯定會寢食難安。
「小楊,現在該怎麼辦?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當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現在想解決都沒地方去解決……」
「爸,你不用擔心,我這邊托朋友找了人,現在正在解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父親憂心忡忡,我勸了他好一會兒,他的情緒才穩定了一點。我就不敢繼續再說下去了,越說的多,他就會越擔心。
「爸,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這段時間你也沒休息好,乾脆把年假休了,到外面去旅遊一下。」
「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去旅遊……」
「爸,聽我的,以前你不是有同學在廣東那邊,去廣東轉一轉吧,順便再到海南去玩幾天,就這麼定了。」
我現在沒有別的想法,我父親現在沒有太大的麻煩,是因為甜歌還沒有找到他。
如果找到我父親,甜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只能讓我父親先躲一躲,甜歌的本事,還沒有那麼大,只要找不到我父親,他暫時就是安全的。
等到我掛了電話,自己還是想不出任何的辦法。我不指望別的人再幫什麼忙,誰也幫不上,可是靠自己,又無法跟甜歌抗衡。
思來想去,我真的是想不出對策,只能先回到工作室。
在上樓的時候,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壓抑了,我不敢坐電梯,害怕在電梯中又突然遇到什麼事情。
我就選擇了步梯,一層一層的朝上爬,因為想不出什麼辦法,所以我就想著,乾脆豁出去了。與其這樣躲來躲去,和老鼠一樣戰戰兢兢,倒不如大方一點。
回到工作室之後,我連房門都沒有關,自己坐在電腦跟前,一邊打字,一邊等待。按照我的想法,甜歌要是對付我的話,肯定會出現的。
我打了很多字,屋裡屋外,都是那麼安靜。中間,我給白老太太打了個電話,老太太說,黑娘的問題不大,慢慢會緩解,孫梅賴在那邊不走,暫時也沒有發生意外。
儘管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老太太說完之後,我心裡還是咯噔一聲。歸根結底,孫梅畢竟是甜歌的母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而我是個外人,權衡利弊的話,甜歌肯定還是會拿我先下手。
我很懷疑,甜歌已經從黑娘那邊回來了,我的住處很固定,現在想躲也躲不開。
在電腦跟前一直坐到深夜,我感覺疲憊不堪,爬下來休息了一會兒,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就覺得眼皮子沉甸甸的,沒過一會兒,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我這邊剛剛睡著沒多久,屋子裡的燈似乎又開始閃爍,這一次應該不是電壓和電路的問題,燈閃了幾下,突然就熄滅了。
屋子裡頓時一片漆黑,我急忙抬起頭,身上的汗毛就直立起來。
因為我感覺桌子對面,有一個人,無聲無息的坐在那裡。
窗戶外面透射下來幾縷月光,我的視線很快也清晰了,模模糊糊之間,我看到桌子對面真的有一個人。
是甜歌!
她穿著一件黑衣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抬手就想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
「你不要動。」
甜歌說話了,她的聲音脆脆的,聽起來很好聽,可語氣里卻帶著森森的寒意。
「好,我不動……」我縮回了準備去拿電話的手。
看到甜歌的一瞬間,我其實很緊張,但轉念一想,我本身就是為了找到甜歌,把當時的事情弄清楚。
「我不動,你也不要火氣那麼大,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談談……」
「談什麼?」
「談談當年的事情,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爺爺,可能是參與到你們家的事情里,因為西婆不讓你惹事,所以……你一直隱忍到了現在……」
「沒錯,我忍了很多年。」
「西婆去世了,你也沒有什麼顧慮了,就想翻出當年的事情,再說一說,這個我能理解……」
「你真的能理解?」甜歌冷笑了一聲,我感覺,她現在完全已經被仇恨所淹沒了。
「我雖然沒有經歷那些事,但我能理解……」
「你理解不了!你知道我為了弄清楚那件事,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我奶奶不肯告訴我,我就把我爺爺的墳挖開了!」
甜歌雖然是在內地長大的,但趙西南不是本地人,嚴格來說,甜歌也不能算標準的本地人。
她的老家,還是在西南邊陲。
在他們那邊,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除了家裡必須要遷墳,別的任何時間,有任何原因,都不能去挖自己的祖墳。
如果真的挖開自己的祖墳,就會遭到報應。
我直接呆住了,很快就明白了甜歌的意思,她想知道自己父親是怎麼死的,但西婆不肯說,甜歌就只能用過陰問骨的手段,去挖趙西南的墳,以求得到真相。
看起來,甜歌成功了,她從趙西南的遺骨上,得到了線索和信息,知道了當年的事發經過。
在甜歌看來,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自己父親不會死,父親不死,她母親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不會幹脆利索的就離開趙家。
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父親的死亡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