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是刀子。
在他身後,是幾個已經上了歲數的人,這幾個人我沒有親眼見過,其中有一個女人,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像是突然注射/了一針強心針。
沈美琪!
這個女人,和孟家康的年齡差不多,儘管臉上都是皺紋,但我看過她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沈美琪。
別的幾個人,我依稀都有印象,孟家康給我看過當年勘探隊的合影。
除了姜凱旋,還有之前已經死去的隊員,剩下的人,全都在這裡了。
他們果然都還活著。
這個發現讓我驚喜莫名,之前所經歷的那些波折,那些磨難,在這一刻好像全都值得了。
現在不僅找到了刀子,而且還找到了當年那支勘探隊倖存下來的成員。
但僅僅幾秒鐘時間,我心裡的驚喜就化為烏有,因為我看得出來,這幾個人木愣愣的站在那邊,就和幾尊塑像一樣,一動都不動。
我專門觀察了一下刀子,因為在不久之前,我們還通過話,當時最起碼刀子說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現在,刀子跟其他人一樣,也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邊。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當距離很近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他們幾個人都是活著的,雖然身軀站立不動,但他們會眨眼,雙手的手指也會無意識的顫動一下。
「刀子?刀子?」
我走到刀子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刀子可能真的沒有什麼意識了,眼珠子連動都不動。
我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沈美琪,沈美琪這個人雖然我以前沒有見過,但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我的腦海里,不止一次的腦補過她的音容笑貌。
沈美琪依稀還是當年的樣子,但歲月已經在她臉龐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她的頭髮幾乎全都白了,再也不見年輕時的神采。
她旁邊的幾個人,也都是這樣。
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我現在不清楚,眼前這片世外桃源,有水,有植被,肯定能形成一套比較完整的生態系統,如果面積足夠大,那麼這幾個人存活下來,問題應該不算大。
這都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誰把他們給弄到這裡來的?
從這裡到外面,其實路不算很遠,也不算複雜,只要保持一定的體力,肯定能走出去。
但這麼多年下來,這些人一直老老實實的留在這兒,我相信,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想走卻走不了。
想到這兒,我腳底板就冒出了一股涼氣,我現在也到了這裡,會不會和他們一樣,被困的永遠都走不出去?
毫無疑問,現在的核心,就在於把他們困在這裡的人,那個人是這裡的主宰,可以主宰所有人的命運。
刀子沒有任何反應,我只能走到沈美琪的身前,我知道,那些普通的話可能無法讓她產生什麼反應,我就故意說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包括孟家康這個人。
可是,這些話對沈美琪而言,好像也都是無用功,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肢體也沒有反應。
一看到這裡,我就明白了,我現在的救援,是沒有用處的,哪怕我大喊大叫,也不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幾個人都是這種狀態,是誰在影響他們?我下意識的就在周圍看了看。
這的確是一片世外桃源,一切都那麼簡陋,自然,但又有一種讓人形容不出來的平和,安寧,在這種地方生活,或許人的心靈都會慢慢的升華。
我沒有看到人,小院裡面,擺放著一些東西,全都是生活用品,這些東西製作很簡單,完全就地取材。
當我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這個院子可能有很久都沒人居住了。沈美琪他們,平時應該不住在這兒。
院子的主人,就是開發這裡的人,掌控這裡的人。我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麼人,能在這種地方開發出一片自然的生態系統。
他們都沒有任何反應,我心裡就有點發毛,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兒,心裡發毛是沒用的,必須得解決問題。
我繞著小院裡的房子慢慢走了一圈,想查找點蛛絲馬跡,這是就地取材修建的小屋,簡單卻很整齊,屋子周圍乾乾淨淨,沒有多少雜物。
我試探著在屋門外面朝里看了看,屋門沒有上鎖,裡面的陳設也非常的簡單,都是一些用木頭或者竹子做出來的東西。
看得出來,小院的主人過去在這裡過著一種與世無爭而且完全貼近自然的生活,所有的東西自給自足,不跟外界的人發生任何接觸。
這個人是誰,在這裡住了多久,現在已經變成次要的問題,我所考慮的是,該怎麼樣才能把刀子他們安全的帶走。
我推開屋門,一股被時間所遺忘的氣息,撲面而來,我的感覺告訴我,這裡的確已經有很久沒人居住了。
兩間空蕩蕩的小屋,裡面只有簡單的家具,實在找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我慢慢的查看了一圈,當我看到那張低矮的小木桌的時候,就在上面發現了一個捲軸。
這是一幅畫,卷的整整齊齊,我試探著把畫打開,腦子嗡的就大了一圈。
畫上,是一個人的頭像,畫的非常傳神,惟妙惟肖,就因為畫工太精妙了,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畫裡的人,是王前進。
圓圓的臉龐,小小的眼睛,短短的頭髮,我能認錯任何人,但絕不會認錯王前進。
這個小院子,以前是王前進所居住的地方?
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刀子為什麼說我進入這個地方不會有危險。我和王前進怎麼說也算是老相識了,他不給別人面子,但不能不給我一點面子。
這件事跟王前進掛上鉤,我心裡就沒那麼多疑問了,王前進很神秘,他所擁有的力量也是超乎想像的。
這時候,我想起了王前進以前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總有一天,會把他的來歷和底細,都告訴我。
一看到王前進的畫像,我微微的嘆了口氣,這件事至少目前是不會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