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鐵頭進去了大概有十分鐘的時候,我們都聽到從流動的雲霧裡,傳出了一陣人在翻滾的聲音,其中好像還夾雜著兩聲呼喊。
因為聲音來的很突然,距離又比較遠,我們三個人都沒能分辨出,那究竟是不是鐵頭的喊聲。
等我側耳傾聽,想再次好好分辨一下的時候,所有的聲音卻全部消失了。
又等了好幾分鐘,還是沒有任何的聲響,我心裡頓時惴惴不安。
「行了,到這時候,咱們就算有再多的情緒,其實都沒用,還是儘量平靜一點。」張三拍了拍我,說道:「在這兒等著吧。」
我知道張三說的有道理,可我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腦子,不管怎麼樣,還是會翻來覆去的想,鐵頭在裡面到底遭遇了什麼。
我一直都看著時間,二十分鐘過去,四十分鐘過去,一個小時過去……當鐵頭進入那片流雲足足有一個半小時的時候,心中的不安,已經達到了極限。
我很清楚,上一次鐵頭其實就回不來了,只不過有姜凱旋的維護,最後才勉強逃出生天,可這一次,鐵頭估計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
一時間,我的思緒又紛亂複雜了起來,甚至開始回想跟鐵頭相處的點點滴滴,這傢伙雖然粗獷魯莽,脾氣也不怎麼好,卻是個很直率的人,更重要的是非常仗義,現在這社會,這種人已經是稀缺物種了。
這場營救,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把刀子救出來,搭上別的人?我看了看張三和茶壺,張三大概還保持著鎮定,但茶壺就顯得心神不寧,很害怕自己會被派到流雲的深處去。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們三個人已經在這裡等了足足三個小時。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感覺,鐵頭是回不來了。
「後面的事,咱們還是得面對。」張三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對我說道:「這次的事情,總歸還是你牽頭的,你表個態,我們怎麼辦。」
張三把這個燙手的熱山芋丟給我,讓我很難抉擇。很多事情,其實我能想像的出來,當年在平頭山這裡進行施工的大隊人馬,不可能沒有進入流雲深處,他們甚至已經知道,在這片深邃的地底深處,有一片堪稱奇蹟的世外桃源。
面對這麼稀奇的發現,最後他們還是撤退了,這就說明,這裡有他們無法應付的東西或者是情況。
我們現在所面對的,跟他們當年所面對的,應該沒什麼區別。
「咱們……是不是……」
我心裡在猶豫,想要放棄,不是自己貪生怕死,我所考慮的是我們即便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是否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先別出聲!」
張三不等我把話說完,又一次給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傢伙的聽覺很發達,一看他的手勢,我就知道,他肯定捕捉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音。
果然,過了沒一會,我也聽到了輕微的沙沙聲,這種聲音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那仍然是人在地面上慢慢爬行所產生的聲音。
鐵頭很快就出現了,和上次一樣,整個人好像完全沒了知覺,就靠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從裡面爬了出來。
我心裡一陣驚喜,不管怎麼說,鐵頭至少是回來了。與此同時,我心裡又在罵娘,覺得是不是姜凱旋耍了什麼貓膩。
鐵頭失去了知覺,什麼都不知道,和上次的情況差不多,張三檢查了一遍,鐵頭沒有外傷,按照我們的經驗,他應該還可以再甦醒過來。
這一次鐵頭進入的時間比較長,我有理由相信,他肯定是深入到了相應的地段。
如果等鐵頭甦醒過來之後,或許還可以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我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緩解,種種跡象表明,這條路並非完全走不通的,可能會出現一些波折,但只要能保住命,那麼就有達到目的的機會。
我們在鐵頭旁邊默默的等待,鐵頭昏迷的時間比上次縮短了一些,不到一個小時,我就看到他的雙臂輕輕的抖動了一下。
緊跟著,鐵頭甦醒了,他的眼神比較正常,我在全力的觀察,想看看姜凱旋是不是沒有完全消失,還在暗中作祟。
但看來看去,我都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鐵頭,感覺怎麼樣?」
「沒事……我沒事……」鐵頭坐起來,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目光里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迷茫。
「先別慌,喝點水,慢慢說……」
鐵頭喝了點水,然後我就開始小心的詢問,詢問他這一次在流雲的深處究竟發現了什麼。
但鐵頭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他對剛才的事情,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只記得自己在層層的雲霧之中不斷的穿行,走了很長一段以後,鐵頭就突然迷失了自我,緊跟著,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就昏迷了過去。
至於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鐵頭完全沒有印象。
我看了看張三,張三也搞不懂鐵頭是什麼狀況,問題把我們搞的稀里糊塗的,因為我們都分辨不出來,鐵頭究竟是在裡面什麼都沒有看到?還是看到了什麼,然後因為別的原因喪失了相關的記憶。
我正在琢磨這些問題,冷不防一陣嗡嗡的聲音傳了出來,與此同時,我還能感覺到身上一陣震動,順手一摸,我發現是刀子的手機在震動。
我拿出刀子的手機,眼睛一下直了,刀子的手機,接到了一個電話。
在這種對講機信號都被徹底屏蔽的地方,手機難道還有信號?
我不敢相信,可是,手機屏幕上閃動的號碼,卻提醒我這不是幻覺。
「見鬼了!」張三的眼睛猛然一睜,仔細的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號碼。
「怎麼?」
「這是刀子的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