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狀態下,我沒有別的選擇,可能是心力交瘁的原因,當我重新躺下來之後,腦子就控制不住身體和思維,像是突然昏睡了過去一樣,失去知覺。
這一次,我昏睡的時間不算太長,醒了以後,體溫並沒有降低,鐵頭給我餵了一點水,又吃了藥。此時此刻,吃藥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只能當做徒勞的無用功。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先回去吧。」鐵頭看見我現在的樣子,束手無策,又害怕耽誤久了,會引發更大的危機,跟我商量道:「回去之後,能想的辦法也多,這裡荒山野嶺的,只能硬熬,我害怕你這身體一直不好。」
「這情況,真的是很棘手。」張三在旁邊想了想,又看了我一眼,他算是個老/江湖了,可是,看著我那張已經黑漆漆的臉,眼神里還是有所畏懼:「身上發黑,我以前就知道鬼拍背,他這樣子,跟鬼拍背也沒什麼關係,不可能渾身上下都漆黑一片。」
「知道沒關係,就別說這些廢話,想想,怎麼辦,咱們要不要回去。」
鐵頭和張三在商量,其實現在沒有別的路可走,我的情況如此糟糕,不可能跟著他們一起進山,再趕到平頭山的地下空間。
同時,我又有一種深深的憂慮,我這次來,就是被姜凱旋逼著過來的,如果還沒進山就又回去,我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身上沒力氣,但心裡還是清楚的,這時候就想把姜凱旋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一下。
「怎麼樣?咱們先回去吧。」鐵頭跟張三商量完了之後,就來徵求我的意見:「回去把身體先弄好,進山的事情,等等再說。」
「先等等……再等一天……」我心裡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因為老太婆跟我說過,她上次遇見類似的情況,病人是自己慢慢恢復的,他們身上那種很特殊又很奇怪的氣息,會慢慢的消退。
我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在一天時間裡,就能夠恢復如初,但來來回回的折騰,浪費的時間太多。
「還等什麼?回去吧。」張三感覺再等下去也沒什麼希望,不如早點回去,早點解決問題。
「真不行的話,咱們分頭行動吧,我和老張進山,茶壺,你帶著韓楊趕回去。」
鐵頭現在還是想儘快趕到平頭山,然後尋找刀子,但隊伍這樣一分散,就等於散攤了,我和茶壺就算回去把病給治好,也無法儘快跟鐵頭他們重新匯合。
四個人的隊伍,一下子就面臨了兩難的抉擇,鐵頭和張三都主張讓我回去,畢竟帶著我,始終是個累贅。
但我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不差再等一天。我有氣無力的把情況跟鐵頭他們說了,倆人拗不過我,最後最後一致決定,再等一天看看情況,如果我的狀態有好轉,就見機行事,如果還不好轉,那就只能回去。
至於回去之後是不是會發生什麼,那就顧不上去想了。
等到商議出了結果,我的精神就又跟不上了,躺下來昏昏欲睡,鐵頭和張三在旁邊小聲的說話,沒過多久,我就睡了過去。
這一次我睡了可能有兩三個小時,等到再醒來的時候,睜眼就看到一團漆黑的夜色。
天可能是陰了,看不到月光,醒來至少有一分鐘,我的眼睛才適應了這樣的黑暗。
我自己覺得,狀態好像是好了一點,腦袋沒有之前那麼暈,手腳也多少有了點力氣,應該可以自己慢慢的走動了。
我心裡感覺慶幸,情況真的和那個老太婆說的一樣,是在慢慢好轉的。
然而,心中的慶幸才剛剛萌生,我又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現在的天,黑的有點不正常,即便是陰天,也不可能伸手不見五指。
我的感覺就像是墜入了一片沒有一點點光亮的絕對暗黑中,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見過如此漆黑的夜色。
我慢慢的支撐著坐了起來,小聲的喊了喊茶壺。茶壺這兩天一直負責照顧我,不會遠離。
但我喊了之後,並沒有收到什麼回應。
我伸手去摸索手機和手電,但是什麼也沒有摸到,我心裡就有點慌了。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一邊走,一邊在喊著鐵頭他們。在這樣的環境裡,他們就算困頓,也不可能睡的那麼死,我的音量在不斷的提高,然而,卻始終沒有收到他們的回應。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肯定又出了什麼事。
周圍黑的一塌糊塗,什麼都看不到,這讓我心裡的恐慌不斷的升級,手機和手電都不知道丟到哪兒了,我在身上又找了找,終於找到了平時用來抽菸用的打火機。
打火機打亮之後,我能分辨出來,我依然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在擔架不遠處,是我們幾個人的行裝。
地方還是老地方,東西也都還在,人卻不見了。我走到了背包跟前,找到了一把手電,等打開之後,朝周圍掃了一圈。
鐵頭他們三個人,是真的不見了。
三個大活人,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可能會無影無蹤嗎?
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縹緲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模模糊糊,像是有人在呼喊,又像是在求救。
我急忙豎著耳朵聽了聽,聲音是從左邊傳來的。
現在的位置,是在進山的山路附近,已經出現了稀疏的林子,左邊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就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樹林,我分辨了一下,聲音就是從樹林那邊傳到這裡的。
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如果出現了人的呼喊聲,那麼毫無疑問就是鐵頭他們發出的,我的身體非常虛弱,勉強走也走不快,等跌跌撞撞的走到距離樹林還有十來米的時候,那陣縹緲的聲音,就更清晰了一些。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