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難以緩解

  「奇怪了……」老太婆皺著眉頭說道:「孩子,你可能真是得了病。」

  「得了病,怎麼治?」我下意識的脫口就問,我這場病,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只有我自己知道多難受,多難熬,我懷疑再熬兩天,我就要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沒人能治,這個病,我可能也沒辦法。」

  「那麼,我是死定了?」我的腦袋迷迷糊糊的,一聽到老太婆的話,就感覺心底一涼。

  「先等等,等等。」

  老太婆不說話了,望著那盞油燈發呆,又像是出神,我本來狀況就不好,老是這樣眼巴巴的盯著她,就覺得很累。

  在我將要閉上眼睛的時候,望著油燈出神的老太婆突然抖了一下。

  「我問你的事,你不要撒謊。」老太婆把目光從油燈移動到我身上,這一刻,我發現她的目光亮了許多,甚或連那隻已經瞎了的眼睛裡,也有渾濁黯淡的光四溢出來。

  我有點害怕老太婆此刻的目光,目光像是一根細長細長的針,能一下子刺穿到人的心底深處。

  「我沒撒謊……」

  「前些日子,你去了什麼地方?」

  「前些日子?」我勉強睜著眼睛,望向老太婆,老太婆應該不知道那麼多關於平頭山的事情,但她現在這麼問,矛頭就指向了平頭山。

  「說啊,你去了什麼地方?」

  「去了山里,上次來這兒,是進山了……」

  「去平頭山了?」

  「是……」

  我現在也不敢隱瞞老太婆了,反正去平頭山的事情,已經跟店老闆說過,現在沒必要再隱瞞啥。

  我被高燒燒的有點糊塗,不過,去平頭山的經過,我還能記清楚,我斷斷續續跟老太婆說了一遍。

  「你先歇一歇。」

  老太婆聽完以後,自己想了一會,然後開始跟我說話。

  她說的,就是這個鎮子周邊的事情。大概七八年前,山地附近的一些居民,到山裡去採摘山貨,有幾個人走的太遠了,就到了平頭山那邊。

  他們是被平頭山遺留下來的那些建築,以及設備殘骸所吸引的,他們在平頭山逗留了一段時間,中間出了點小事,幾個人就趕緊回來了。

  等他們回來以後,就開始發病,症狀跟我差不太多,不過沒有我這麼嚴重,吃藥打針都不管用,家裡人就覺得是進山以後撞邪了,請老太婆過去看。

  老太婆看了以後,就覺得很棘手。她本來以為,這幫人進山,應該是遇見了什麼妖仙之類的玩意兒,但一接手,老太婆就發現,這幾個人不是碰到了所謂的妖仙。

  而且,他們也不是被什麼民間傳說里的魂魄所纏身。

  這個現象就很反常,老太婆的經驗那麼豐富,知道撞邪就那麼幾種情況,如果情況都不符合,那麼就很麻煩了。

  老太婆幫他們看了好幾次,漸漸的,她就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她能感覺出來,這幾個人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息,那種氣息,跟民間所說的魂念有點相似之處,但又不能說完全相同。

  這種氣息,跟人本身的氣息是相排斥的,所以這幾個人才會身體不適。

  老太婆當時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不過,這幾個人身上的這種氣息,在慢慢的消散,變弱。

  老太婆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是用藥維持住病人的身體機能,然後熬了幾天之後,等那股氣息消散殆盡,人也就慢慢的好了。

  老百姓不知道這中間的過程,都以為是老太婆的本事大。老太婆也沒辦法解釋那麼多,只是告誡鎮子裡還有附近的老百姓,不要再往平頭山那邊跑。

  老太婆既然這麼說,那就證明,她肯定是感應出來,我現在的情況,和當年的那幾個人情況相同。

  只是我現在的狀態比他們更差。

  這是怎麼回事?

  平頭山那邊,我和鐵頭都去過,但鐵頭就沒什麼事,這樣想的話,姜凱旋的身影,立刻就浮現在了腦海。

  我現在的情況,都是姜凱旋引起的?

  姜凱旋逼著我回來,就是為了尋找勘探隊的人,他現在把我給弄成這樣,也沒有道理。

  我養了一會兒神,斷斷續續的把姜凱旋的事情跟老太婆說了。老太婆感覺很奇怪,如果說姜凱旋只是個死人,意念很多年都不消散,最後纏上了我,逼著我去辦事,這也正常。

  可關鍵問題是,我身上的這股氣息,不是意念的氣息,跟死人沒啥關係。

  老太婆告訴我,這應該不是姜凱旋故意害我,只是他在我身上的時間太長了,我自然而然的會產生排斥。

  老太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現在多少也有了一點點把握,我不想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就讓她給幫幫忙,想想辦法。

  「我再想一想,看看怎麼能緩解一下,你是累了,睡一會兒。」老太婆讓我先養養精神,等她想出對策,然後隨手端走了旁邊的小油燈。

  的確,我的確覺得累,對我來說,睜睜眼睛,說幾句話,都是沉重的負擔。和老太婆的這番交談,好像耗費了我所有的力氣,眼睛一閉上,就累的不行,只想睡覺。

  在將要睡著又沒有完全睡著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老太婆端著油燈,在擔架三米外的地方,腰身緊壓,佝僂的和一隻被釣上水的蝦米似的,那動作有些怪異,說不出來的怪異。但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這時候也沒有精力去考慮她在幹什麼,眼睛閉的很緊,直接就睡了過去。

  我睡的昏天暗地,而且睡的非常死。與其說睡,其實更類似於一種重病後的昏迷狀態,什麼都不知道,思維活動仿佛完全停止了,連最簡單最零星的夢境也沒有,整個人如同和這個現實脫節了。

  沒有任何思維活動,自然不可能知道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過了有多長時間,我被叫醒了,而且是被鐵頭連喊帶拍給弄醒的。醒過來以後,我還是原來的樣子,軟綿綿的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