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再上路之後,我自己心裡就有譜了,只要耳邊沒有那種嗡嗡的聲響,情況大致就算是安全的。
楊長山和鐵頭經過這次磨難,精神反而好了一些,在山路上健步如飛。如果按照這個速度走下去,可能四五天時間,我們就能靠近山地的外圍。
大半個夜晚,外加整整一白天,我們都在崎嶇的山地之間艱難前行,暫時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到了晚上,楊長山就撐不住了,這麼長時間的行走,耗盡了他的體力,如果再勉強朝前,估計會拖垮他。
為了保證體力的恢復,我只能找個地方休息。
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一條非常崎嶇的小路,小路的一旁是一片密林,另外一旁是荒草和不知名的灌木,說實話,我對樹林子已經產生了些許心理陰影,在選擇露營地的時候,就專門避開了樹林,跑到另一邊的草叢附近。
稍稍在草叢裡走動了幾步,蚊蟲就嗡嗡的飛了出來,這裡的蚊子恨不得長的和蜻蜓那麼大,被叮一口就是一個大包。我們只能把能清理的雜草清理乾淨,然後又找了點能驅趕蚊蟲的草藥,在火上點燃。
我專門選了一個視線暢通無阻的地方,可以觀察到幾個方向的情況。三個人吃了點東西,現在的天色還不算太晚,楊長山就和鐵頭在一起聊天。現在聊天,只是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楊長山就講了他以前探險時的經歷。
這樣過了有兩個小時,我的確是累了,他們兩個挪了挪位置,讓我睡覺。但在這個地方,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踏踏實實入睡的,我就稍稍打個盹,二三十分鐘就會自動醒來一次。
楊長山和鐵頭的警惕性都比較高,時刻在關注傾聽著來自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夜色一深,這條路上就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經過樹杈的風發出嗚嗚的響聲,以及草里的蟲鳴,就再沒有別的動靜。
天很晴朗,月朗星明,我來來回回小睡了四五次,再一次甦醒過來的時候看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一點鐘。
楊長山這時候已經睡著了,鐵頭估計也很困,正在苦苦的堅持。我拍了拍鐵頭,讓他也去睡,鐵頭躺下沒有三分鐘,就開始打呼嚕。
我一直有點初醒之後的懶散,坐下來一根接一根的抽菸,抽了三支煙,我習慣性的朝著四周張望。
我不知道這是今天晚上第幾次透過草叢的縫隙觀察外面的動靜,之前一直很平靜,但這一次望過去,我借著月光看見後面不太遠的地方,一叢已經掉光了葉子的灌木在搖晃。
灌木的搖晃絕對不是風吹的,我頓時警覺,丟下手裡的菸頭,屏氣凝神的望了過去。
就在全力觀察的時候,灌木後面影影綽綽的影子,一下子站直了。那一瞬間,我的瞳孔猛然一收縮,我所看到的,是一條至少比我高出半截身子的影子。
熊!!!
我感覺自己的腦仁在顱腔里打晃,在這樣的原始山林裡面,除了常見的危險之外,最要命的,就是諸如熊這樣的野獸。
在來之前,我們也分析過山林的具體情況,這邊因為人煙絕跡,野獸比較活躍,其中的熊,是東北棕熊,塊頭很大,兇殘而且兇猛。
但孟家康說過,之前的那些隊伍進山以後,可能遇到過別的麻煩,卻沒有碰見熊之類的猛獸,所以,我和鐵頭他們一直沒有把這個當做重點防範目標,等到現在看見不遠處人立而起的熊,我的心就緊縮成了一團。
我立刻把鐵頭和楊長山都叫醒,鐵頭睡的死,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抬腿就踹了他兩腳。
兩個人雖然睡眼惺忪,但知道我突然把他們叫起來肯定是有急事,我隨手一指,他們都看到了在不遠處的那頭熊。
他們肯定也毛了,我們沒有致命性的武器,面對這頭站起來兩米多高的龐然大物,實在是有心無力。
熊一站起來,就跟著歪歪斜斜的走出了枯萎的灌木叢,我能感覺到,這隻熊行走的姿勢有點奇怪,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在牽著它,讓它暴躁不安。
「走!」
我知道肯定對付不了這玩意兒,抓著自己的背包,招呼鐵頭和楊長山跑。
在我們做好準備,將要撤退的那一刻,搖搖晃晃的熊突然像是打了一針雞血,動作驟然快了起來。熊在完全清醒而且體力充沛的狀態下,時速能達到五六十公里,尤其是在這樣的深山老林里,只要被熊盯上了,人是跑不過熊的。
三個人慌的一批,奪路而逃,山路崎嶇狹窄,勉強跑了十幾米,身後的熊已經追近了。
在這樣空曠的山路上,奔逃非常困難,眼瞅著身後的熊離我們越來越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率先調頭沖入了旁邊的樹林,鐵頭和楊長山也跟著鑽了進來。
茂密的叢林,可能會影響熊的速度,可是同樣會影響我們的速度。
「上樹!快點!」
鐵頭丟下手裡的包,直接就順著最近的一棵樹朝上面爬,此時此刻,我和楊長山也都有點暈頭轉向,連想都沒多想,直接也上了樹。
楊長山的動作比我慢了一點,同樣也是因為心慌的原因,手足無措,剛剛爬上去一米多高,手一滑,又摔了下去。
這時候,我已經上了樹,趴在樹杈跟前回頭一看,頭皮就麻了。
我看到楊長山翻身爬起的時候,那頭熊已經追到了他身後,一隻比我們臉都大的熊掌,直接搭在了楊長山的肩膀上。
我就害怕楊長山這時候反應不過來,情急之下,抬手就把自己的手電用力扔了下去。手電落在熊的腦袋上,楊長山趁著這個機會,就地一滾,從熊掌下逃了出來。
鐵頭也罕見的機靈了一回,抬手抽出皮帶,甩了下去。楊長山抓著皮帶,在鐵頭的幫助下,三下五除二的也上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