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像是皮囊一樣的屍體裡面,還殘留著腐爛的機體組織,通過觀察,刀子覺得,這個人當時死的有點蹊蹺。
屍體的具體死因,現在不好判斷,因為那一截繩子的原因,我就覺得,這是不是沙慶峰兩個徒弟裡面的一個,在這裡吊死了。
但不管屍體是怎麼死的,腐爛的情況卻非常的詭異,屍體的皮膚還有骨骼,基本是完好的,只是內臟和血肉,就仿佛被抽空了一樣。消失的很徹底。
這具被無意中找到的屍體,帶給我們一些心理壓力,一牽扯到有人死亡,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我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返回,找孟家康把事情說清楚。
可是,人家的錢我都已經收了,現在讓我把錢退出來,就有點困難。
「到手的錢,再拿出來,誰都不願意,再說,咱們吃的就是這碗飯。」刀子盯著那具屍體的皮囊想了想,說道:「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三個人就在附近慢慢的尋找,屍體是從地下的空洞裡找到的,空洞裡面,應該不會什麼都沒有。
鐵頭又趴在地上,在空洞裡翻找了一會兒,就弄出來一件髒兮兮的衣服。
衣服總體還是完好的,只不過沾滿了爛泥,在衣服里翻找了一會兒,就找出了一些物品。
緊跟著,我們還發出了一個皮夾子,裡面竟然有用過的車票,甚至還有一張身份證。
身份證上的名字,叫馬小東,二十四歲。
「這個年齡,跟沙慶峰徒弟的年齡,應該是接近的。」
「那現在基本能確認了?這是沙慶峰的一個徒弟?」
「不能完全確認吧,只是推測。」刀子拿著身份證看了一會兒,問道:「兄弟,這事你怎麼看?」
「現在光靠猜測,也不能說這個人真和沙慶峰有關係。」
「就算跟沙慶峰沒關係,至少,和之前去平頭山的那些人有關,要是咱們還想賺這筆錢,就要小心一點了。」
我和刀子商量了好一會兒,孟家康給的報酬,的確太誘/人,如果放棄了,我心裡不甘。
除此之外,這件事本身也帶著強烈的吸引力,我對這種事情一直充滿了探索的欲/望,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刀子和鐵頭,跟瘸子的職業類似,性格也有點相像,他們深信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賺錢沒那麼容易的,必然要付出些什麼。
「咱們先不要繼續朝前走了,我覺得,返回吧。」
「返回?這件事不做了?」
「到手的鴨子,不能讓它飛了,事情還是要做,但是穩妥一點,不要害怕浪費時間,多浪費點時間,只要安全就行了。我的意思是,回去,悄悄的去找沙慶峰,把這件事徹底問清楚。」
刀子的話,猛然聽起來有點不現實,都已經走到這兒了,再原路返回,但仔細想想,他說的其實有道理。
現在我們就是要弄清楚,這件事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
我們一達成共識,立刻就順著原路返回。刀子和沙慶峰,算是見過面,但不熟悉,從沙慶峰帶著兩個徒弟去了平頭山一次之後,他就徹底的脫離了古行。而且,也不在原來的地方住了。
為了搞清楚沙慶峰的下落,刀子費了很大的功夫,托人來回查找,一直找了有兩天時間,才找到沙慶峰現在的住處。
沙慶峰迴了自己的老家,那是一個不大的村子,我們不想把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等到了村子之後,打聽到沙慶峰的家,然後就在村子外面找地方守了起來,一直到晚上九點鐘,村子裡燈光點點的時候,三個人才悄悄的翻牆跳進了沙慶峰家的院子裡。
沙慶峰的酒癮的確很大,這時候還在喝,等我們三個人露面的時候,沙慶峰就吃了一驚。做古行的人,難保不會得罪人,沙慶峰已經對刀子沒有什麼印象了,覺得我們是來尋仇的。
「老沙,別害怕,不是來找你尋仇的,只是想問點事情。」
「問……問什麼事情……」沙慶峰這時候似乎酒醒了,對我們抱著很深的戒備。
「認識孟家康嗎?」
「孟家康……孟家康是誰……」
刀子詢問沙慶峰的時候,我在旁邊暗中觀察,沙慶峰肯定說謊了,提到孟家康,沙慶峰的眼皮子就無形中跳了跳,目光躲躲閃閃。
「不認識孟家康,這也不要緊,那再問你件事,你的兩個徒弟呢?」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出去,再不出去,我可……我可喊人了……」
「你喊人?難道你也想把平頭山的事抖落出來?」
「你……你說什麼……什麼平頭山……」
「再說廢話,我可就沒有耐性了。」刀子拿出那張身份證,在沙慶峰面前晃了晃。
其實,我們也不能完全確定,這張身份證的主人,就必然跟沙慶峰有什麼關係,只是拿出來試探試探。
這次的試探,肯定是有用的,一看到這張身份證,沙慶峰的臉就變的慘白慘白的,哆哆嗦嗦的,連話都說不成了。
「實話實說吧,身份證上這個人,已經死了,死的很慘,老沙,你敢說你不認識他?」
沙慶峰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他不敢直視我們的目光,看著他的樣子,似乎還想奪路而逃,只不過刀子和鐵頭一左一右的守著,沙慶峰是逃不出去的。
「你想……你想怎麼樣……」
「別害怕,我們只是問問具體的經過,你說了經過,就沒事了,但一定得老實說。自己想想吧,畢竟是一條人命,這事真的抖落出去,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我……我……」
「說吧,老沙,只要你說了,身份證還給你,這件事,我們也當做沒發生過。」
刀子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沙慶峰是個酒鬼,但並不傻,他權衡利弊,又跟刀子再三確認,是不是說了具體的經過,自己就沒事了。
在得到了保證之後,沙慶峰好像一下子就沒力氣,坐下來停了一會兒,才開口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