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揪緊了,事實上,二娃現在的立場,還有他所做的一些事情,中間是存在矛盾的,所以,我其實一直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但我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在眼下這種環境裡,失去了二娃,就好像失去了一個依靠。
我不斷的朝著深淵的下面觀察,手電有點小,光柱照射到一定的距離之後,就擴散成了非常模糊的光暈,藉助這樣微弱的光線,我很難看到深淵底部的情景。
我只能根據聲音來判斷,深淵底部的聲音時快時慢,那都是大蚰蜒的外殼和物體碰撞時產生的。
漸漸的,深淵下面似乎沒有聲音了,我的心已經蹦到了嗓子眼,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去幫二娃。
很快,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我急得要死,卻依然不敢動,也不敢開口喊。
現在該怎麼辦?
如今的處境,一直讓我感覺不安,二娃生死未卜,我自己也懸在深淵的上方,過了幾分鐘,我開始慢慢的朝前挪動,十米的距離並不算遠,很快就挪動到了深淵的對面。
當我剛剛爬到這裡,還沒來得及站起身的時候,就聽到二娃的聲音從下面飄了上來。
「我還活著……」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好像在我耳邊轟隆炸開了,我心裡一陣驚喜,順著聲音的方向照射下去,立刻看到二娃依然像一隻壁虎,正貼著石壁慢慢朝上爬。
二娃身上全都是血,在那樣的生死搏鬥之中,不可能不負傷。我急忙彎下腰,伸出手準備拉他。
二娃艱難的爬了上來,等爬上來之後,他好像徹底沒力氣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關掉……關掉手電吧……」
「你不要緊吧?」我看了看二娃,他一身是血,我暫時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兒受傷了。
旁邊就是詩藍那支隊伍所遺留下來的一些東西,有好幾個非常沉重的背包,我看了看,裡面有應急用的藥,拿過來之後,二娃隨手就推開了。
「我沒事,這些藥沒有用的,先關掉手電……」
我把手電關上,黑暗之中,只能聽到二娃沉重的呼吸聲。
到了這時候,我突然覺得,他好像和瘸子一樣,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他們都把生死置之度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還能活下去。
這就說明,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在所不惜。
二娃的呼吸漸漸的恢復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的狀況可能好了一些。
「咱們走吧,要儘快趕到那邊,找個地方先隱藏起來。他們的人在這兒死了,如果一直不回去,肯定會懷疑的。」
二娃站起身,重新在身上綁了繩子,然後讓我抓著繩子,跟著他繼續朝前走。
後面的路,我不知道是否還平穩,反正眼睛看不見,始終是被動著跟二娃朝前,這一次,地勢似乎是平緩了些,二娃的速度也在不斷的加快,走了有二十多分鐘,前面出現了一團很亮的光。
那種光,不是普通手電筒的光,應該是以前礦井裡面所使用的小型礦燈,雪亮的燈光非常刺眼,在這片光芒的照耀下,我看到了詩藍的隊伍。
這片空間有沒有到盡頭,我不清楚,但前方是一片很大的隔斷,隔斷依然是天然形成的,如同一堵厚重廣闊的牆,把去路完全堵死了。
在這片隔斷的下方,有一個直徑大概一米多的洞口,隊伍里的人,現在基本都聚集在這兒,所有的光線,也是衝著洞口照射過去的。
「那裡,是神明以前靜坐的地方。」二娃帶著我躲到了一片凌亂的石頭後面。
神明是一個很安靜的人,除了跟部族裡的人傳授生存之道,別的時候,他基本都保持著沉默,就包括一直在他身邊的人,也很少能聽到他開口說話。
神明可能不太喜歡孤獨,他雖然不說話,但經常坐在一塊石頭上,看部族裡的人吃飯,勞作,歌舞。
但神明也經常一個人獨處,他除了定期到後面的山裡,去展現自己的另一面,更多的時間,就是在這個洞裡靜坐。
二娃沒有說的那麼清楚,但是我已經明白了,那件很重要的東西,就在這裡。
我現在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神明的惡念,就在詩藍身上,距離這邊很近,我害怕它會察覺到我。
不過,二娃讓我不用太擔心,神明的善念並不傻,越是這個時候,它就越會隱蔽,絕對不會被誰察覺。
神明復活的幾個要素,現在似乎都集中到了一起,這個事情,應該也到了落幕的時候,可是我心裡沒底,因為我仍然無法判斷,最終的結果會是怎麼樣的。
二娃告訴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詩藍他們在那邊不斷的碰壁,一直等到合適的機會,然後由我去把裡面的東西給取出來。
「到了現在,你還不能說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已經這個節骨眼了,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可能泄露給任何人。」
二娃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比了比,說道:「是一顆球。」
「什麼玩意兒?球?」
「大概有這麼大。」
二娃所說的球,大概有籃球大小,球是石頭雕刻出來的,用的石頭非常罕見,可能比大部分金屬還要堅固。
「你別開玩笑了。」
我喘了口氣,一個籃球那麼大的石球,重量可想而知,我不是什麼大力士,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把球搶出來,我覺得不太可能。
就算我真能硬著頭皮衝到洞裡,也不能抱著那麼沉重的東西健步如飛。
「它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沉重,是空心的。」
「空心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二娃的意思,那顆石球,可能只是載體,真正重要的不是石球,而是石球裡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