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殘魂繞體

  如果換做普通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就是致命的,老漢的脖子好像快要被勒斷了,窒息是最讓人惶恐的致命感覺,老漢不由自主的伸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在地上連連翻滾。我緊緊抱著七月,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前的一幕。

  老漢翻滾著,眼珠子已經因為頸部的緊迫感而微微凸出眼眶,估計再過片刻功夫,他就會死掉,但他的反應能力極強,在地上打了十幾個滾之後,一手捂著脖子,另只手閃出一片通紅的血光,在身後猛然一揮。

  成百上千道黑煙仿佛一下被斬斷,老漢掙脫桎梏,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一步衝到我身前,他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讓我無法適應。衝到跟前的同時,老漢伸出手,我看見他的掌心有一塊紅紅的血印。我想躲閃,可是懷裡還抱著七月,動作一遲緩,老漢的手掌已經重重按在我的胸/口。

  我覺得胸/口好像被一道電光擊中了,一種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力量順著老漢的手掌透進身體,那感覺非常怪異,我的身體好像一分為二,有什麼東西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從身軀中逼了出來。

  我感覺到一陣說不出的輕鬆,就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負累一掃而空,身體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起來。

  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兩秒鐘,緊跟著,那團從身體裡被逼出來的看不見的東西重新鑽了回來,不知道蟄伏到了什麼地方。老漢皺了皺眉頭,他的目光深邃又犀利,掌心裡的血印不斷的閃爍,舉起手,像是要再一次重按在我的胸/口,但老漢似乎顧慮重重,手掌剛剛舉起來,又隨之放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前後不到兩分鐘時間,一直到老漢放下手掌的時候,我才下意識的重重喘了口氣。毫無疑問,是我身上的「東西」在作祟,和這個老漢短暫的交鋒。交鋒可能沒有分出勝負,那東西沒殺掉老漢,老漢也奈何不了它。

  我的感應,還算是清晰的,那團扭曲的影子重新潛伏到我身上之後,就無影無蹤了,老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影子一旦潛伏,可能連他也看不出來。

  「你身上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這東西,是……」

  「是什麼?老人家,你要是知道,就跟我說說。」

  「我不知道自己看的準不準。」

  老漢不敢確定,因為能附著在人身上的東西很多,如果不是經驗豐富的人,可能不容易分辨出來。

  根據老漢的經驗,我身上,應該是一道殘留的魂魄。

  魂魄這個東西,說起來就有些封建迷信了,如果用比較科學的方式來解釋,那就是人的殘念。

  普通人的殘念,可能消散的很快,但有些特殊的人,殘念可以留存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我聽著就覺得身上不自在,一股一股的涼氣到處亂竄,如坐針氈。如果放到過去,我或許根本不會相信這種亂七八糟的民間傳聞鬼話,可是我經歷的事情迫使我不得不相信,老漢的話是對的。就因為我身上附著的是一縷所謂的殘魂,它才會吸引很多髒東西。

  「這種東西是從哪兒來的?」我皺起眉頭,開始努力的回憶從前生活中一些可能很怪異又沒有引起自己注意的細節,但想來想去,真的回想不起有這樣的經歷。

  「我不知道,一般人的身軀是容納不了這種特殊的殘魂的。」

  老漢說,這樣的殘魂附著到一般人身上,會侵染活人的陽氣,普通人三五天就承受不住。我想了想,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但總覺得這是個很危險的東西,任由它一直留在身體裡,遲早是個隱患。

  「能有辦法把它逼出來嗎?」

  「沒有。」老漢搖了搖頭,說道:「硬把它逼出來,它會滅掉你身上的陽火。它在你身上肯定不止一天兩天了,至少現在還不會拿你怎麼樣。」

  我感覺到了危險,這種東西蟄伏在身軀里,不是什麼好事,儘管現在無聲無息,好像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影響,可一旦到了發作的時候,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真的沒有辦法,除非,它願意自己離開。」

  老漢可能也不想招惹這樣的麻煩,跟我解釋了一下,然後匆匆的離開了。他一走,我更是感覺心神惶恐,拿出七月的手機,翻出那張在水洞裡拍攝的照片,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可真正知道了之後,卻又無能為力。

  在我獨自思索的時候,一直昏睡著的七月好像醒了,老漢給的藥果然有奇效,七月甦醒的時候,燒幾乎已經退去,只不過腦子還有點發暈,我給她弄了熱水,七月捧著杯子,大概是知道我在病中始終把她抱在懷裡,她的神情有點不自然,偶爾會抬眼看看我。

  但我心裡還是很清楚的,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不管另一個人跟她長的多像,都不可能取代她的位置。

  我的情緒變化,可能瞞不過七月,七月放下杯子,身子蜷縮著躺下來,轉過頭一言不發。我知道她可能是產生了情緒,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勸。

  一夜無言,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七月已經恢復如初,病中的嬌柔和虛弱一掃而光,她背上自己的包,跟我說,目的地已經很近,今天大概就能走到。

  接連/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們的警惕性/也提高了,一路走的很小心,不過運氣還算不錯,走到當天下午的時候,沒有意外。七月的話明顯少了,只顧在前面開路帶路,走的很悶。我不想把關係弄的太僵,太尷尬,有意跟她搭話,問她還有多遠。

  「看那邊。」七月頭都不回,乾脆利落的抬起手,朝遠處指了指。

  在這種山地里,根本就沒有道路的概念,視線時常會被山勢阻礙,不過我們面前的一片山地比較平坦,前面不太遠的地方,是三面山圍出的一個山坳,山坳有一個入口,透過山坳的入口,我看見裡面好像是一個已經乾涸後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