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的 臉色變的非常快，神情中有一些詫異，可能是沒想到會這麼湊巧抽到這樣的紙團。
除此之外，瘸子的神情還有相當一部分的驚恐，我覺得這次抓鬮的結果很可能不好。
我急忙湊到瘸子跟前看了看，展開後的紙團皺皺巴巴的，上面寫著服毒兩個字。
「一千零六十二個紙團，裡面兩個死簽，一個是服毒，一個是自縊，這是命。」文山海站在一旁，連動都沒動，卻好像看到了瘸子抽中的紙團。
這就讓我產生了很強烈的懷疑，懷疑文山海是不是在抓鬮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
「文老，我看看這隻箱子，能行嗎？」
「可以，你隨意看。」
我心裡做好了打算，雖然抓鬮的傳說，我已經聽說過了。但這必須建立在童叟無欺的前提下，如果文山海的這口箱子有什麼貓膩，那麼抓鬮的結果肯定是不成立的。
我仔細的觀察著這口箱子，箱子很普通，就是非常結實的木頭箱子，我看了一圈，覺得箱子沒什麼問題，乾脆就把箱子倒轉過來，箱子裡所有的紙團，呼呼啦啦全都掉了出來。
「年輕人，我說了，這都是命，信不過我的話，你就把紙團都打開看看。」
文山海並沒有阻撓我，坐在一旁，拿著自己那支精緻的菸袋開始抽菸。我肯定不會因為文山海說了什麼就相信。所以，我還是一個一個的把紙團都打開。
這一千來個紙團，浪費了很長時間，等我全打開之後，發現紙團上面的內容是沒有問題的，我還找到了另外一個寫著「自縊」字樣的紙條。
等到紙團全打開，我就沒什麼說的了，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根本挑不出什麼毛病。
「文老，這個事情……我們沒有經驗，這樣吧，剛才那次，就算是試試手，這次正式開始，我把紙團重新包起來……」
我試探著跟文山海商量，這老頭兒眯著眼睛看了看我，眼神中那一抹淡淡的邪異的光，似乎猛然暴漲開來。
「年輕人，剛才我問了，知道這裡的規矩不知道，你說知道，現在又這麼說，是瞧不起我？還是覺得我傻？」
「我沒那個意思，文老，人命關天的事，你也多體諒體諒。」
「天大地大，都沒有規矩大，我的規矩一向如此。」文山海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隻很小的小瓶子，放在木箱子上，說道：「這是古法提煉的木薯芽，服用一丁點，很快就斃命，沒有什麼痛苦。」
我看著那隻小瓶子，咕咚咽了口唾沫，之前所有的計劃，現在完全被打亂了。
「別想著要逃走，咱們都按規矩來，就相安無事，要是打算違約，那就沒這麼痛快了。」
「文老，先等等。」我趕緊打斷了文老的話：「咱們約定，是雙方的，抓鬮，我們抓了，但東西你還沒給鑑定出來。」
「我言而有信，鑑定你的東西，沒問題。」
「既然文老言而有信，那先鑑定東西吧。」
我也不給這老傢伙更多的機會，直接把石像的照片拿了出來。馮五當時交給我們照片的時候，還有一小塊從石像上脫落的碎塊。碎塊還是當時他把石像從老家運送過來的時候無意中碰掉的。
東西交給文山海，我和瘸子一個比一個緊張。來之前，我一心想要弄清楚這尊石像的來歷，可現在我卻巴望著文山海搞不定這件事，他搞不定，我們也就不用履約了。
文山海拿到照片，先看了幾眼，這尊石像如果憑藉經驗，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
果然，文山海看著照片，慢慢皺起了眉頭，緊接著，就諱莫如深的一笑。
「這東西，果然非同凡響，我得加把勁。」
文山海喊過來一個店裡的夥計，這個夥計就守著我和瘸子，寸步不離。文山海自己躲到了一間小屋裡。小屋的門窗都是緊閉的，裡面也沒有開燈，站在外頭，什麼也看不清楚。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小屋裡面傳來一陣很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人在嘀嘀咕咕的念誦什麼經文，又好像是不明生物發出的低沉的叫聲，反正聽著就讓人感覺頭皮發麻。
我給瘸子使了個眼色，瘸子這時候可能也沒主意了。
我們確實有點心虛，不敢逃走，如果逃走，真的被文山海給盯上，可能後果比現在要更嚴重。我只能在心裡不停的祈禱，祈禱文山海無法鑑定出這尊石像的真正來歷。
我們從中午兩點多鐘，一直等到了四點多，整整兩個小時過去，小屋裡那陣奇怪的聲音消失了，但文山海卻始終沒有露面。現在的這種環境氛圍讓我特別的不安，我就有點忍不住了，想到小屋那邊去看看。
我剛一動，身邊那個夥計就擋在了面前，瘸子順手推了對方一把，那夥計也不還手，但就是不退讓。一來二去，瘸子就急眼了，卷了捲袖子，想要動手。
「算了，別動手。」我拉住瘸子，已經等了這麼久了，現在鬧出點矛盾，總歸是不好，我們得隱忍不發，等到關鍵時刻再說。
我們倆退了一步，那個夥計也退了一步，雙方繼續這麼僵持對峙著。從四點多，又等到六點多，我的兩條腿都站麻了，索性拿了個板凳坐下來等。
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了，文山海手下的人雖然說守著我們，但也不是一點規矩都不講，前面有人給送來了飯，我和瘸子都沒有胃口。
等到八點左右，天完全黑透了，瘸子的不安比我更強烈，忍不住又想跟那個夥計交涉交涉，但對方的態度始終很堅決，文山海如果不放話，他就不會罷手。
「我們是過來談生意的，不是過來坐牢的，憑什麼不讓過去？你給我閃開。」
「文爺有話，你們不能過去。」
「你不閃開是不是？真想挨揍？」
瘸子整跟夥計你推我搡，從小屋那邊，傳來了一陣嘶啞到幾乎無法辨別的聲音。
「叫他們……叫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