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文山海是做古行的，身邊跟著一隻狐狸？」
我聽到瘸子的講述，就感覺確實比較奇怪。我以前接觸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件的時候，確實也聽過某個地方的某個人，身邊跟著所謂的「仙家」。這種仙家，俗稱保家仙。
關於保家仙的故事，在民間流傳的特別廣，只不過一般的人只是聽說過傳聞，至於保家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也不清楚。
保家仙這東西，一般都跟那些看香破事之類的出馬仙有關係，每個出馬仙，身邊必然有保家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古行里的人，帶著保家仙的。
「這種事，誰說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瘸子搖了搖頭，說道：「文山海發家的經過，就不太正常。」
文山海生活的龍湖區，有一個貨運車站，文山海年輕的時候，一直都在貨運站當苦力。當時的貨運站南邊，就是一大片荒地。
那片荒地雜草叢生，過去很多年裡，都是用來搶斃犯人的地方，所以滋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傳說。
當時的貨運站的活兒很重，那些做苦力的，閒暇之餘就會湊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緩解疲勞。有一段時間，文山海和幾個人負責夜班，沒有活兒乾的時候，他們就會坐在鐵道旁的小屋裡消磨時光。
這種生活沒有持續多久，就有人發現了文山海的蹊蹺。每次別人在小屋裡喝酒，或者吃東西聊天，文山海都不參與，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往往都是到天快亮的時候，文山海才鬼使神差一般的又鑽出來。
他這種情況，其實等於曠工，不過工友們倒是沒跟他多計較。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有人發現文山海是趁著夜色，悄悄溜到貨站南邊那片荒地里去了。那片荒地的野草長的非常茂盛，平時是沒有人會到那邊去的。
文山海溜到一大片雜草里，就不見蹤影，然後一直到天快亮，他才回來。
這種情況，被人發現了好幾次，後來出於好心，幾個工友就詢問文山海，文山海什麼都沒說，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過了能有一個多月，文山海突然瘋了，徹底的陷入了那種魔怔的狀態，每天神叨叨的，工友們知道他家的情況不好，當時還湊了一點錢，給文山海的家人送了過去。
後來，文山海就離開了貨站，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甚至沒人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兩年之後，當時的幾個工友突然接到了邀請，到龍湖最大的一個飯館子去赴宴，等他們到了之後，才發現請客的居然是文山海。這時的文山海，已經混的風生水起，工友們都不知道文山海是怎麼恢復神智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達的。
文山海沒有多說，只是表示感謝，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厚禮。
這些做工的人，跟古行完全不沾邊，他們肯定不可能知道，就這麼短短兩年時間裡，文山海已經是龍湖名頭最響的鑒寶人。
這就是文山海當年起家之前的一些故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無從考究。但一直有人說，當時的貨站附近的荒地，是一隻狐狸的道場，那隻狐狸看上了文山海，就跟著文山海，做了他的保家仙。
瘸子說到這兒，我大概已經明白了，像文山海這種根本沒有什麼根基和經驗的人，不可能突然就對文物鑑定那麼精通。所以，有人才認為，鑑定文物的，不是文山海，而是文山海身邊的那隻狐狸。
不管真正的情況是怎麼樣的，文山海鑑定文物，有一個條件。他不會索取酬金，找他鑑定文物的人，都會被要求抓鬮。
抓鬮用的是一隻很大的箱子，箱子上方開了一個人，能讓人把手伸進去。箱子裡面裝了至少上千個紙團。每個紙團里，都寫著一件事，找他鑑定文物，就要抓鬮，而且不能食言，必須按照紙團上的要求去做。
紙團上的要求，也是五花八門，林林總總，有的事情很簡單，比如講個笑話，或者喝杯酒，抓鬮的人只要照做，雙方就兩清了。
但紙團上也有一些非常離譜的要求，甚至還有要人命的要求。
五六年前，曾經發生過一件事，當時有個外地人，帶著一件破損比較嚴重的青銅器，慕名來到龍湖市場，找文山海鑑定。文山海講了規矩，對方也表示同意，最後，文山海如約，把這件破損文物的大概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對方。
在抓鬮的時候，這個外地人不太幸運，抓到的紙團上，寫著「自縊」兩個字。
紙團上寫著自縊，毫無疑問，就是要這個外地人上吊。對於這種要求，外地人肯定不可能答應，他跟文山海商量，自己可以多付錢，把事情了結。但文山海不認可，他堅持要對方按照約定來做。
最後，外地人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離開，他走的時候，文山海也沒有阻攔。
結果，就在當天傍晚，距離龍湖大概二十多公里的地方，發現了那個外地人在路旁的路上吊死的屍體。
這件事當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鬧的沸沸揚揚的，但是，文山海一直都留在龍湖市場的店鋪里，沒有外出，也沒有作案時間，包括他店鋪里的那些夥計，也都被排除了嫌疑。
經過這件事之後，關於文山海鑒寶的傳聞，立刻變的驚悚莫名，極少再有人找他去鑑定古物。
馮五肯定知道文山海鑒寶從無失手的事跡，但他同時也知道發生在幾年前的那件事，所以，就連他這種人，也不敢輕易去跟文山海打交道。
現在我們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了，馮五就想到了文山海。
我心裡在盤算，一個大箱子，上千個紙團，抓到絕命鬮的概率並不大。但我擔心的是，文山海無法斷定石像的出處和來歷。
我們商量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先到龍湖去，會會這個文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