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張有業說這些事之前,顯得神魂不安,他是覺得這件事情牽扯到了人命。
我現在就有些懷疑,張有業和瘸子他們所遇到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為兩具屍體都消失的很蹊蹺。
「還有沒有別的了!一次說完!」
「沒有了,真沒有了……」
瘸子又呵斥了張有業幾句,張有業估計是把知道的全說了出來,連聲求饒。難為他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就交代了張有業幾句,這種事,說出來對他沒一點好處,他應該不會亂傳。
「張有業,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不想回家了……媳婦跑了,再加上……再加上這件事……」
「那你準備離家出走?」
「在山裡住的久了,想到別的地方去,怎麼也能……也能混碗飯吃,順便能找找老婆。」
我也不想再勸張有業,已經跑了的人,就算找到,也沒什麼用處。
等張有業走了之後,瘸子好像有點精神錯亂了,我不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怎麼會這麼大。而且,我的勸說好像也沒什麼用處,不管怎麼勸,都無法讓瘸子從這樣的狀態里恢復過來。
「必須找到他……必須……」
「你是不是懷疑那個人沒死?」
「死或者不死,都要找到他……」瘸子的臉色很難看,臉盤白慘慘的,微微有些發青:「他會不會……又回到那個山洞裡了……」
我沒去過那個山洞,對山洞的情況不了解,看著瘸子成了這樣,我也覺得心裡不忍。
雖然我不想冒險,也不想無事生非,但瘸子的事情,不能不管。
我和瘸子商量了一下,既然那個山洞已經變成了瘸子的心病,那就有必要過去看看。
根據當地的具體情況,瘸子準備了一些東西,這種野外冒險,我已經有過一定的經驗,兩個人在第三天的清晨就開始朝跑馬坡那邊趕。
進入跑馬坡山地之後,車子沒過多遠就開不進去了,必須得步行。從這裡走到瘸子當時置身的山洞,還要走很長時間。我們倆一邊走,一邊觀察,瘸子說,跑馬坡這地方在很久以前,還是有人居住的,只不過後來出現了種種原因,人都遷徙了。
在山裡的某些地方,還能看到遺留不知道多少年的殘垣斷壁。現在的天氣還不熱,我和瘸子走的比較慢,到了天快黑的時候,瘸子不知道因為什麼,體力跟不上了。
瘸子現在的心理壓力很大,整個人好像都蔫了,我也不想勉強他急著趕路,就找了個地方,跟瘸子停下來休息。
瘸子一根接一根的抽菸,抽了有半盒煙,天完全黑了,他也不吃飯,直接躺下來枕著背包睡覺。
瘸子至少有兩天沒合眼了,鐵打的人也熬不住,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今天是個陰天,入夜之後,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我枕著背包,怎麼都睡不著,就這樣到了晚上十點多,我也想閉眼養養神,背包旁邊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
我側臉看了看,電話是詩藍打來的,我正想接電話,突然間,借著電話閃亮的光,猛然看見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伸出來一隻手。
這隻手本來已經離我很近了,我一直沒有發覺,就是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才讓我猛的發現了這隻手。
電話的光亮和震動明顯驚動了這隻手的主人,對方急忙就把手縮了回去,我連電話都來不及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聲喊道:「瘸子!快起來!」
瘸子是睡著了,被我一喊之後就醒了過來,他的精神狀態很差勁,不過反應還算比較快,看見我抓著對方,立刻就上來幫忙。
這隻手的主人力氣很大,竟然硬從我手裡掙脫了出去,我們身後就是一片荒蕪的野草,那人轉身就跑,而且跑的很快。我和瘸子在後面緊追不捨,跑了十幾米遠,我有點急了,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個人卻很精準的找到了我和瘸子,而且偷偷摸摸的,顯然沒安好心,絕對不能放過他。
我和瘸子對視了一眼,立刻從左右兩邊分開,一起包抄過去,可是,我們對這裡的地形不熟,跑著跑著,瘸子不留神摔了一跤,眼瞅著快要追不上對方了,我心裡一急,身體猛然一躍,凌空撲了過去。
那人被撲倒在地,我順勢而上,死死的壓住他。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這人/大概有六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蓬亂糟糟的頭髮,臉上好像蒙了一層灰撲撲的塵土。
第一眼望過去,我感覺自己沒見過這個人,可是,等我再看他第二眼的時候,卻又覺得有些熟悉。
我以前見過這個老頭兒?我心裡很遲疑,這時候,瘸子跑了過來,兩個人齊心協力制服了對方。
「瘸子,按住他!」
我拿了一瓶純淨水,兜頭澆到對方的頭上,老頭兒臉上那層灰立即被水衝掉了,連同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都被弄的水淋淋的。在這層灰被衝掉的時候,我心中那種有些熟悉的感覺頓時暴漲到了頂點。
這個人猛然看上去是陌生的,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可是仔細的看看,我從他臉上依稀能夠找到一縷熟悉的痕跡,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了張有業。
但這可能嗎?這個老頭兒至少六十歲,張有業才多大?我滿心都是迷惑和懷疑,忍不住又仔細看了看他。
隨著觀察的深/入,我的感覺愈發強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覺得脊背上漂浮起一片讓人發抖的寒意,一個可怕又無稽的想法,壓制不住的浮現了出來。
我覺得,這個人就是張有業,只不過是老了二三十歲的張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