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道和我一塊把人送到了黃曉菲的住處,站在門口,我就想走了,跟黃成道呆在一起,我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你們到家了,我也該回去了,車子還停在那邊的……」
「先進來!」
黃成道不由分說,抓著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到屋裡,然後反手關上了房門。
黃曉菲被放到了沙發上,我看得出來,黃成道心裡很緊張。
黃曉菲現在的狀態,依然不好,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不動,也不說話,黃承擔一直在輕聲喊她,可是黃曉菲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黃成道盯著黃曉菲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就開始發抖,他的情緒在劇烈的波動,可能非常悲傷,也非常憤怒。
「她……她怎麼樣了?」
「你還好意思問!」黃成道猛然轉過身,瞪著我說道:「要不是你!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我怎麼了……我……」
我確實有點心虛,黃曉菲和我在一起吃飯,最後出了事,不管是從道義上還是良心上,我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我本來想要解釋一下,但話一出口,我突然意識到,今天的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那個怪孩子本來應該是找我的,可是,我和黃曉菲被圍住之後,怪孩子的目標,似乎又變成了黃曉菲。一場惡鬥下來,我沒什麼事,黃曉菲就成了這樣,這很出乎我的意料。
我漸漸的開始懷疑,難道那個怪孩子,還有兩個土老帽,他們的目標真的是黃曉菲?
黃成道顯然想要發火,但是他不知道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把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
「黃曉菲,有沒有什麼危險?」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出了什麼問題,現在想的應該是怎麼去解決,發脾氣,解決不了什麼的,你比我大這麼多,你也應該知道這些。」
「就你懂得多!」
「黃曉菲到底怎麼樣?我也不想她出事啊。」
黃成道沒有答話,自己看著黃曉菲,過了一會兒,他跑到陽台上去打了個電話,老傢伙把聲音壓得很低,我聽不到他說的什麼。
好幾分鐘之後,黃成道回來了,他坐下來之後,又看了看我,說道:「現在,咱們要站在一條線上了。」
「站在一條線上?什麼意思?」
「你的臉,只有找那些人,才能弄的好,我女兒的事,也要找到那些人,才能徹底解決。」
「你說的那些人,就是怪孩子,還有那兩個土老帽?」
黃成道沒回答我,但從他的表情里,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看起來,我之前的猜測是沒錯的,黃成道肯定知道那個怪孩子的一些來歷,只不過他不肯告訴我而已。
我的腦袋大了一圈,這件事情這麼複雜,想要讓自己的臉復原,就得找到怪孩子他們,現在先不說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對方會配合嗎?
「你也說了,現在咱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有什麼信息,可以共享一下嗎?咱們聯手,力量總是大一些。」
「你是做什麼的?」
「我……沒有穩定職業……」
我自己的職業,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就對黃成道說了。黃成道有一點焦灼,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過了好半天,他才停下腳步,說道:「我對你說的話,你都爛在肚子裡,跟誰都不要再提!」
「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你要是說出去!我女兒後半輩子就被毀了,你知道不知道!」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說。」
黃成道這時候的情緒的確很不穩定,剛才還怒火衝天,這時候又耷拉著腦袋,他調整了一下情緒,準備跟我開口說話,雖然已經叮囑了我,但這件事似乎很重要,黃成道仍然有點不放心。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我真的不會對任何人說,我也想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女兒……我女兒其實早已經……」
「早已經怎麼了?」
「早已經死了……」
「早已經死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說起來,就要追溯到很早以前。當時,黃成道還很年輕,在外面闖蕩,他的膽子很大,什麼生意都敢做,有一次闖了禍,而且很嚴重,實在沒有辦法,黃成道就躲到了西南。
到了西南以後,黃成道還是不放心,他又找當地人打聽了一下,然後進了山。當地人告訴他,從很早以前開始,內地有些犯了事的人無路可走,就會躲到這邊的深山裡,深山條件非常惡劣,不會有人專門跑到這裡來追捕他們,躲上幾年,等外界風頭過了,還可以再出山。
黃成道就躲到了一片當地人俗稱為「馬牙山」的原始山區里。
那裡的條件的確非常惡劣,隨時隨地都會遇見危險,黃成道躲進去以後,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都無法保障,不可能一直靠著野果子果腹。
他在深山裡東躲西/藏了一個多月,就遇見了一些人。
這些人,應該是馬牙山的原住民,很多年以來,這些人都保持著祖先流傳下來的古老傳統,很少跟外界來往。所以,這幫原住民就好像是被世界所遺忘的族群,在深山中孤獨的繁衍生息。
這讓我想起了自己曾經去過的黑峽谷,黑峽谷那邊的原住民,大概也是這樣。
這些原住民對外來者有著很深的戒備和敵意,最開始的時候,見到黃成道就打,黃成道那時候年輕,血氣方剛,跟對方打了幾次,他的體力並不比對方差,而且打鬥經驗很豐富,但要命的是,這些原住民會一種非常古老的巫術,那種巫術,叫做「儺」。
儺是一種原始但是神秘的巫術,馬牙山這裡會巫術的人,被稱為儺巫。儺術裡面,涵蓋著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的各種術法,有些術法愚昧可笑,但有些術法,卻又讓人感覺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