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腔里沒有大腦,那不是……那不是和兩個死者一樣?」
「對。」
羅剛的頭暈了,我的頭也暈了,如果人死了,顱腔里沒有大腦,雖然很離奇,但我勉強還能接受。
人活著,顱腔卻是空的,這種情況,已經不是我能夠想像出來的。
羅剛不會跟我開玩笑,那幾個玩猜撲克遊戲的人,顱腔里沒有腦體組織,但還能保持生命特徵和一部分生理機能,只不過,已經沒有什麼神智可言了。
我很懷疑,這是不是王前進滅口的一種手段。雖然人沒死,可是,什麼都記不得,什麼都說不出來,這和滅口已經沒區別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王前進到底在什麼地方?
羅剛終於把王前進列入了重點嫌疑人,如果王前進還在本市的話,可能隱藏不了多久。
羅剛在電話里勸我,這件事既然他們接手了,我就不要再糾纏在裡面,弄不好,還會讓事情變的更糟糕,而且,給自己也帶來很大的麻煩。
我的確是不甘心,但羅剛說的有道理,我自己的能力不足,還要一個勁兒的瞎摻和,估計會壞事。
我把這件事暫時放在了心裡,然後打算配合羅剛,不惹那麼多麻煩。
但是,我感覺自己就算不再追查下去,王前進可能也不會放過我。最要命的是,面對王前進,根本就無法去防備,這個人不能用常理去揣度。
想來想去,索性就不想了,反正這種事情防也防不住。
我老老實實的呆了兩天,沒有外出,也沒有再去查找什麼資料。
兩天之後,還是羅剛先聯繫了我,他的語氣顯得很苦惱。那幾個玩猜撲克遊戲的人,是查不出什麼線索了,他們本人提供不出什麼,而且家庭背景也很普通。等到去追查王前進的個人信息時,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王前進的個人信息,乃至他家其他人的個人信息,都是一團糟。按道理說,現在的戶籍身份信息都是電子存檔的,需要調閱的時候,在電腦上就可以直接調閱出來。
但王前進的信息很亂,一部分信息缺失了,留下來的信息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用處。
這個問題,我其實提前已經想到過了,因為我以前去找王前進他們村裡的人打聽情況的時候,所有人對王前進的印象都是若有若無的,好像有這個人,又好像沒有這個人。
「有一個情況,誰也沒想到。」
「什麼情況?」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很奇怪。」
王前進家裡的戶籍信息,可能是當初錄入的時候就存在很大問題,但偏偏沒有人提出這些,所以現在再想去追查,就非常困難了。王前進的家庭信息里,沒有母親的信息,只有他和父親,還有祖父的信息。
三代人的戶籍信息里,都有個人照片,如果把這三張照片分開來看,也看不出什麼,但是要是把照片放在一起對比,問題就出來了。
王前進祖孫三代,好像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們的照片唯一不同的,就是衣著。
換句話說,王家祖孫三代的照片,就好像是同一個人,換了不同的衣服拍攝出來的。
只不過,這個情況誰也說不準,羅剛他們也找到了當時負責錄入戶籍信息的人,可對方對王前進這個人,包括他家裡人,都沒有一點點的印象。
找不到王前進這個人,加上他的信息也是糊裡糊塗的一團,留給羅剛的,就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對王前進的搜捕,現在一直都在進行,但這個傢伙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下落。
王前進始終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也沒有回覆過微信消息。猜撲克彈腦崩兒的事,好像推/進不下去了。但事情沒弄清楚,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街頭巷尾茶餘飯後,都有人在議論這些事。
我也不知道消息是從什麼地方泄露出來的,三分真,七分假,給很多人帶來了恐慌。
呆在工作室兩天,我讓憋的有點透不過氣,就準備下樓去轉一轉,當我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頭裡立刻一麻。
王前進站在門外。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來幹什麼,消失了那麼久,王前進突然出現在這兒,我下意識的就後退了一步,順手就想拿出自己的電話。
「我來這裡,只是感覺無聊,想來聊一會兒,你不用緊張,但是也不要告訴別人。如果,你還能把我當成一個朋友的話。」
我知道,現在發出微信消息,也沒有太大的意義,羅剛收到信息,再趕到這裡,需要一定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王前進肯定會消失。
而且,羅剛即便趕來,我也不確定他能抓到王前進。
所以,我很識趣的把自己的手機放到桌子上,然後對王前進攤了攤手。
「我帶了一點茶葉,我們可以喝點茶。」
我在茶台上把王前進帶來的茶葉給泡了,的確是好茶,我以前從來沒喝過這麼好的茶葉。
「這一次,你好像比以前沉默了很多。」
「我不是沉默,我只是覺得,自己說再多的話,也沒有用。你已經知道了,我在追查這件事,但一直沒進展,問你什麼,你也不肯說,所以,我就不問了。」
「那麼多的問題,你到底想問什麼?」
「你肯告訴我?」
「很長時間了,可能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覺還算是朋友的人,你並不比別人聰明多少,但你也有你自己的長處,怎麼說呢,作為朋友,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滿足我一個願望,這個願望,包括對你提問嗎?」
「你可以問,但有一個前提條件,你不要問我的工作,也不要問世界的本質是什麼,這兩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
「好。」我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然後直言不諱的問道:「你家的戶籍資料上,你,你父親,還有你爺爺,你們三個人的照片,為什麼那麼相像?」
「這很簡單,因為……你說的三個人,本來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