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也看到了我,他可能以為我是到這邊來談美甲的,說道:「今天不營業了。」
「我不是來做指甲的,來問一點事,這是原來的美甲工作室,老闆是不是……」
「你有什麼事嗎?」
這個男人的涵養比較好,我已經夠唐突了,對方也沒有表達出太多的不快,只不過,從他的語氣里我能聽出來,他不想談論這件事。
我跟對方解釋了一下,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
當聽說我是第一個死者王沖的朋友,又聽到王沖的死,可能有一點不正常的因素之後,這個男人很認真的打量了我一下,把我讓到了屋子裡。
我們彼此做了一下自我介紹,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叫張博,是那個跳樓的女人的前夫。
張博的個人條件很好,是一家銀行支行的副行長。因為他和前妻是因為性格方面有些出入,和平離婚的,所以沒有什麼矛盾,離婚以後也保持適當的聯繫。
這一次,前妻出了事,前妻的父母年齡也比較大了,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工作室要收拾東西,要辦退租的相關手續,張博就幫著前妻的父母過來打理一下。
我覺得張博這種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可能不太會相信我平時所從事的工作,所以也沒有過多的介紹,我只是說,王沖死亡之前的一些很細微的異常之處。
我告訴他,我對王沖很了解,所以在王沖跳樓的那一天,工作室內的監控所顯示出的畫面,有著一些讓我感覺懷疑的細節。
「具體是什麼方面的細節?」
「還是舉止上面的問題。」我回答道:「我朋友的性格,還有平時的習慣,我都很熟,他在跳樓當天所表現出的那種徘徊和猶豫,我不太能理解。」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博就沒再接話,這一次我其實很想看看這邊的室內監控,但又不知道怎麼跟人家說。
「我對我的前妻,也算是比較了解吧。」
在我考慮著怎麼跟對方協商這件事的時候,張博就說了一些他和前妻之間的事情。
從他的講述里,我感覺先前從外面聽到的一些消息,應該是真的。他們離婚的時候,彼此之間都做了讓步,前妻也沒有吵著鬧著要分財產,相反,因為孩子給了張博,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前妻還主動放棄了一部分共同財產。
而且,我也看得出來,張博這個人經濟條件比較好,人也長的比較儒雅,談吐得體,有較高的素養。他的前妻如果再進行擇偶,也很難找到比張博更優秀的對象。
多疑說,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張博的前妻的確沒有自殺的動機和理由。
「事發當天的監控,能不能看一下?或許,還能從裡面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我的要求得到了張博的許可,在觀看監控錄像的時候,我的心就猛然一沉。
張博的前妻和王沖一樣,把屋門給鎖上了,然後就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走一會兒,坐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考慮什麼,隨後又起來走動一會,再坐下來考慮。
一個白天,她都沒有開門,對外界的干擾視而不見,就這樣在屋子裡不斷重複著這樣動作。
她走動的路線,雖然和王沖不一樣,可是,我感覺性質卻是一樣的。
他們都在進行緊張而且艱難的抉擇。
難道,張博的前妻也在抉擇,是否該從樓上跳下來?
「可能,問題就在這裡吧。」
我讓張博看了一下我拷貝下來的王沖的錄像,張博肯定智商在線,兩段錄像放在一起對比,就能看出其中的相似之處。
事實上,張博本人對前妻的事件定性,一直都抱有懷疑的態度,因為他也覺得,前妻根本就不可能走這條絕路。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在沒有拿出可靠的證據之前,只能以現在的結尾為準。
王沖的錄像,可能把張博心中的懷疑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這兩件事,還有調查的可能嗎?」
「我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我找到機會,把自己所經歷的一些事,簡單跟張博說了。他平時不可能接觸到這個圈子,所以對我的經歷表示很驚訝。
張博有一點為難,以他的身份和工作性質,也不可能每天跟著我跑來跑去,到處去尋找線索搞調查,但是,他表示會盡最大的力量,給我儘可能的幫助。
我和張博交換了一下聯繫方式,順便又在這裡看了看,這兒就是個搞美甲的地方,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跟張博告別以後,我自己從樓上下來,感覺這個事情,不比我以前遇見過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件簡單。
線索都是太匱乏了,匱乏到無處下手。
接下來的幾天,我感覺自己都在做無用功,兩個死者生前的資料,整理的非常完整,事發前那段時間的一些情況,更加的細緻。我反覆研究了好多次,從裡面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反正現在的情況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那就是兩個本來沒有自殺傾向的人,都選擇了自殺,而且,還找不到什麼線索。
事情漸漸的陷入了僵局,我就在考慮,要把查找的範圍再擴大一些,但怎麼擴大,還需要有個計劃。
就在這時候,一個消息,又在民間飛速的開始流傳。
據說,又有人從三號樓的天台跳了下來。
我心裡咯噔一聲,馬上看了看日期。
現在的日期,正好是張博的前妻跳樓後的一周。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王沖跳樓一周後,張博的前妻跳樓,第三個人又在一周後跳樓。跳樓都跳的這麼有規律。
我立刻進行了驗證,這個消息屬實,的確有人在三號樓那邊跳樓了,就是今天下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