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皮紙上的人名和地名,讓我心裡產生了大概的判斷,只不過暫時沒有別的證據,我不敢說自己的推論一定準確。
我在等待瘸子解讀那些帛書上的文字,同時又跟青檸聊了會兒。不管怎麼說,青檸家裡的難關,算是度過了,先後兩筆錢,轉給她哥哥,解了燃眉之急。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和青檸一起跟著宇軒去醫院的事,讓宇軒產生了懷疑,這些天他一直都呆在家裡,哪兒也沒去,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韓楊,這次真的挺麻煩你的,已經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現在看起來,真要查清楚這件事,可能……可能還要浪費更多的時間,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吧。」
「不要緊,我以前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再說,我現在正在整理這些事件,把它們編成故事,發表出去。這是我搜集素材的一個渠道,這件事既然接手了,我不會半途而廢,相信我,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答案的。」
我在酒店裡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寫稿子,宇軒這件事,我也著手準備了一部分大綱,如果這件事追查的順利,最後也能完美的破解,那麼會是一個很好的素材。
在酒店這邊住了兩天,瘸子傳回了消息。那些帛書,損毀了一部分,已經無法恢復,上面的字跡也不可能辨別出來。
現在只有一部分帛書的內容被整理了出來,因為文字是殘缺的,所以解讀出來的內容,也是殘缺的。
這份帛書,相當於一篇墓志銘,那座隱藏在窮崖附近的古墓,出自西漢初期,墓主是一個叫徐允的人。
徐允的身份,是一個方士。在後世人看來,秦漢時期的方士,跟現在的巫婆神漢一樣,幫人驅鬼辟邪。但其實不是這樣,當時搞巫蠱鬼神那一套的,是巫師,方士跟巫師,並不是一回事。
方士裡面,不乏會有坑蒙拐騙之徒,否則的話,秦朝也就不會發生焚書坑儒之類的事件。不過,有一部分方士,很有文化,他們不跟神鬼打交道,追求的是辟穀修仙,長生不老,還有一部分方士熱衷於煉丹,鍊金。在那個時候,這算是一種比較崇高的理想和職業。
這個叫徐允的人,就出生在當時的秦陽縣附近,一生遊歷四方,經歷非常坎坷。他一輩子只收了一個弟子,在年老的時候,回歸鄉里,最後選擇了窮崖附近的這塊寶地,作為自己的埋骨之處。
在臨死之前,徐允告訴過自己的那個弟子,羽化修仙,可能是一個虛無的夢想,讓弟子斷絕這個念頭。
徐允死去之後,就埋葬在了窮崖附近。
瘸子根據帛書上的內容,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分析,就認為,窮崖村的吳家,很可能就是徐允弟子的後代。大概是徐允的弟子,對師傅感恩涕零,斷絕了修仙的念頭,在師傅死去以後,就在墓地附近結草為廬,做了一個守墓人。
從那時候開始,他的子子孫孫,也都在窮崖生活。或許是時間太過久遠了,家族的道統中間出現了斷層,吳家後世的子孫,只知道家族世世代代居住在這兒,卻已經不清楚,他們為什麼要住在這兒。
「那個叫吳世用的人,估摸著是從家族流傳的書里,咂摸出一些個人體會,知道了窮崖附近有座墓,墓里的東西,都被他給掏空了。」
瘸子一說到這兒,就顯得有點義憤填膺,感覺吳世用太貪婪了,墓室里那麼多東西,就留下了一件組合燈。
聽了瘸子的話,我倒不覺得吳世用貪婪。如果他真的貪婪,把所有的陪葬賣掉,去別的地方,買房子置地,做個地主老爺,豈不美哉?
墓里的陪葬,吳世用確實都賣掉了,但他賣掉陪葬,是為了去一個一個印證樹皮紙上那些人的出生時間,出生地點。這肯定是很耗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吳世用大半輩子都在做這些事。
我這邊跟瘸子說完了話,感覺有點餓,剛想弄點宵夜吃,青檸就給我發了消息。
宇軒趁著半夜,一個人悄悄出門了。
青檸的父母上了年紀,平時睡的早,但她這段時間暗中盯著宇軒,盯的比較緊。宇軒老實了一段日子,最後還是憋不住了。
我覺得,宇軒應該還會去那所老醫院。
「咱們和上次一樣,在老醫院那邊碰面嗎?」
「這次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去,會更隱蔽一點,不會被宇軒發現。」
我不想讓青檸跟著,青檸沒有任何經驗,在那種環境裡,又感覺害怕,戰戰兢兢的,稍不留神弄出點動靜,又會讓宇軒警覺。
我一個人開車到了老醫院的附近,然後暗中等待,果然,每過一會兒,宇軒出現了,他走的還是上次的那條路,小小年紀,卻步履穩健,鎮定自如。
不過,宇軒這一次顯然比上次小心了很多,進入醫院的時候,左顧右盼。我知道,宇軒肯定還是會去當年的產科,所以一直隱忍不發。
宇軒進入了醫院,又走進了陰森昏暗的主樓,等他走了沒影子了,我才悄悄的下車,也跟著走了進去。
我從另一條路,來到了產科西邊的那道門,透過門上的玻璃,我看到了宇軒。宇軒還是沒有用手電照明,慢慢的從兩邊的病房一間一間的找過來。等到了產科西門這邊,宇軒就直接推門走了出來。
宇軒出了門,來到了產科那排病房的外面。然後在牆上慢慢的看,慢慢的找。
他在這片牆壁上找什麼東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青檸發現馬思仁的時候,馬思仁也在這片院牆跟前。
宇軒肯定在找東西,而且找的很仔細,他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時間,把這一排病房的外牆完整的找了一遍。
結果,他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站在院牆那邊久久的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