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起周莉,注意到那斷裂的部分,它看起來像是樹枝,但形狀卻像蛇,在地上不斷蠕動,然後才逐漸平靜下來。
「這是什麼?」我問道。
「蛇頭柏。」邪眸人回答。
突然,我感到地面一陣震動。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群藤蔓從地面湧出,纏繞住我的手腳,將我往後拖。
我無力抵抗,被拖倒在地,後背不斷與石頭摩擦,劇痛讓我幾乎昏厥。
就在我感覺它們要把我吊起時,雷石迅速追上,用小刀劃開我手臂上的樹枝,我這才從上面脫落,重重摔在地上。
不幸的是,我的後腦勺磕在了岩石上,一陣劇痛後,我感到眼前一片金星,腦袋嗡嗡作響。
我還沒從眩暈中恢復,就感覺手腳再次被捆住。我掙扎著,但樹枝藤蔓的纏繞力太大,我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吊起。
恍惚中,我看到邪眸人手持匕首,迅速向我跑來,劃開我手臂上的樹枝藤蔓,將我拽下來。
他拉著我的右手就開始跑。儘管我的左腿內側劇痛難忍,但我不敢停下,因為我們身後有無數樹枝藤蔓緊追不捨。
我們一口氣跑了十多分鐘,最後因為體力不支,只能停下,扶著樹幹大口喘氣。
就在我們停下來時,我突然看到面前的樹叢中也伸出了樹枝藤蔓,它們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我避無可避,被纏繞住了脖子。
那力量極大,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在迷糊中,我被藤蔓帶到一棵奇怪的樹前。
那棵樹的樹幹看起來由無數白色藤蔓纏繞而成,上面只有長條藤蔓和樹枝,沒有葉子,它們似乎都是有生命的,正有意識地向我靠近……
我拼命扭動身體,試圖擺脫那些樹枝藤蔓的纏繞,但它們的抓握力異常強大,我根本無法掙脫。
就在我被送往樹幹,眼看就要被吞噬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三聲沉悶的槍響。緊接著,我看見樹幹上出現了三個洞口,鮮紅色的液體從這些洞口中湧出。
樹幹似乎能感受到疼痛,它鬆開了我,我重重地摔在地上,頭暈目眩。
當我回過神來,看到地面上的樹枝藤蔓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邪眸人迅速換彈,對著我周圍的樹枝藤蔓又開了幾槍。它們發出一聲尖銳的尖叫,然後迅速縮了回去。
我們竭盡全力向樹林外跑去,但蛇頭柏仍然緊追不捨。就在我們轉過一片亂石灘後,它們突然停了下來。
我們抓住這個機會,停下來喘口氣。在喘息之餘,我心中充滿了疑惑:這蛇頭柏究竟是什麼樹種,為何如此恐怖!
我不禁感嘆,有時候風水真的可怕,它能孕育出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我猜想那蛇頭柏可能是吸收了土壤中的屍氣,從而孕育出的怪物……
同時,我對邪眸人也更加好奇。他對這個地方似乎非常熟悉,好像他特意研究過這裡。
邪眸人對這個地方的了解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把我們引向老爺廟,也就是說,他可能把我們引向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即使我的想法是真的,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邪眸人對我們說:「前面亂站崗就到了!」
說完,他自顧自地往前走,我們跟在他身後。走過一段上坡路後,我們看到一塊年代久遠、布滿青苔的石碑。
石碑中央刻著「哭喪崗」三個字,一隻通體烏黑的烏鴉在石碑上仰頭長鳴,那叫聲悠揚而淒涼。
放眼望去,整個亂站崗就像一個大盆地,四周長滿了墳頭松,一些低沉的霧氣附著在地面上,一排排墓碑從霧氣中露出頭。
一陣寒風吹過,地面上的霧氣被吹散,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我交叉雙臂,撫摸著自己的胳膊。
周莉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角,輕聲說:「我,我……感覺身後有人,它剛剛還拉我的衣角!」
我回頭看了看,除了一直延伸向黑暗中的樹林,什麼也沒有。
我仔細看了看周莉手上的忘憂珠,表面並沒有血水珠,可能是周莉的衣服被樹枝勾住了。
突然,我的右耳邊傳來一陣撲棱聲,嚇得我身子一歪,驚恐地望向聲音的方向。
是一隻夜鶯,我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別磨蹭了,我們開始挖!」邪眸人說。
他從背包里拿出四把鏟子,給我們指定了一個大致的範圍,但那個範圍很模糊,他指著十幾塊墓碑畫了一個圈說:「就從這裡開始挖吧!」
「你不是受人之託嗎,怎麼還要到處亂挖?」雷石問。
「我記不清了,只能一個一個挖……」我越來越覺得這件事背後隱藏著陰謀,他似乎在尋找什麼,而且這個東西只有在我在場時,他才能安心地完成。
「發什麼愣,快幹活!」邪眸人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看著邪眸人槍口對著我,無奈之下,只能照做。我拿著鏟子走到離我最近的石碑前,拜了拜說:「這位大哥,我也是無意打擾您的安息,實在是無奈之舉。如果有什麼不妥,我回家後一定給您燒些紙錢。」
這不是迷信,而是我們中國自古以來的傳統,對死者要敬畏。
說完,我朝手掌吐了兩口口水,便開始挖土。
這裡的泥土很鬆軟,一鏟子下去,底下的濕氣很重,我都能看見鐵鍬上有水分。
挖了十分鐘後,漸漸出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土坑,裡面隱約可以看到一口棺材。我喊邪眸人過來看,他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個,繼續挖!」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拿著鏟子繼續到下一個地方挖。半個小時後,雷石突然驚呼道:「快來看,這裡有口棺材,上面寫滿了符文!」
邪眸人聽到這個消息,立刻丟下鏟子,跑向雷石,朝土坑裡望去,他欣喜地說:「就是這個!」
話音剛落,泥土中開始滲出血水,四周的空氣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緊接著,林中的烏鴉像瘋了一樣,嘎嘎叫著,蜂擁而至。
它們紛紛用鳥喙啄我們,短短十多分鐘,我的手上已經滿是血痕,刺痛感讓我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