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態度

  「如今淄川已在我行政委員會管轄之下,往日制度、規章俱已失效。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接下來,我淄川縣政府將會對境內所有土地、人口重新統計造冊。各家所有田畝,還望拿出黃冊來,否則縣政府不予承認,統統收歸。」

  王與胤傳達了第一條政策,惹得淄川眾人大驚失色。

  雖然想到了前來的人是反賊, 別有所圖,卻沒有想到,第一手就這麼暴力。

  土地可是各家的命根子,這要是被沒收了,肯定會傷筋動骨。

  如今淄川縣就剩下他們這些人了。

  依仗著山勢,結寨自守, 加上東江叛軍對他們這荒郊野嶺的沒有興趣, 因此才存活下來。

  可逃難的過程中,各家的田契必然會有丟失、損毀的。

  一想到手中的土地要變少了, 這些人就坐不住了。

  「這位王縣令……」

  王與胤糾正道:「請叫我王縣長。」

  他原來在大明的官可比縣令大,但是做的不舒心,而且被人陷害,差點坐牢。

  回到山東後,因為父親的關係,也不得不做了反賊。

  可是在了解了這邊的行政制度後,王與胤簡直是如魚得水。

  被任命為淄川縣縣長,他一點都沒有不滿。而且在了解了行政委員會對淄川的規劃後,他認為,這地方大有可為。

  山東是外向型經濟,出口和貿易的比重很大。

  而陶瓷歷來是中國對外出口的拳頭產品之一。

  如果經營好了,淄川重現繁榮不在話下。

  當然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攻略這些本地大族。

  以往在大明為官,這些地方大族是每一個官員都頭疼的對象。

  家家戶戶在朝野千絲萬縷,指不定背後就有什麼大神,弄的地方官員無處下手, 毫無作為。

  可現在不同了。

  王與胤的背後站著新軍,強大的武力保證之下,他明白,可以手段更加激烈一些。

  「王縣長,我等耕讀為家,世代經營,實屬不易。貴府豈能行強盜之舉,毀家滅族,天良何在?」

  宋雲霄憤怒指責,代表了這裡大多數人的心聲。

  王與胤做過功課,反擊既快又准。

  「據聞霽寰公為官在任時,素以清廉聞名。初任延慶知府時,更是自帶紡車千里赴任。為何如今宋家莊千畝良田,俱在霽寰公名下啊?」

  犀利如刀的詰問,弄的宋雲霄瞠目結舌,再也說不上話來。

  其餘人等更是瑟瑟,赫然發覺,這新來的地方長官似乎夠強硬。

  紅臉的唱完了,震懾住了場面,徐應元這個白臉的該出場了。

  「各位,如今東江叛賊已然西行遁去,淄川克復,闔境安寧。依敝人看,各位想必惦念桑梓,無日不憂。不如速速回鄉,收拾家園,再議後事吧。」

  這話令淄川眾人總算是緩和了許多。

  不管怎麼說,天寒地凍的,窩在這山上擔驚受怕,吃不飽、睡不好,年紀大的人已經要承受不住了。

  雖然家園已被東江鎮摧毀,但他們這些都是豪富之輩,重振家業並不困難。

  徐應元和王與胤告辭離開,淄川眾人卻面臨著選擇。

  「哎,這真是前門驅狼、後門進虎啊!」

  畢自寅愁容滿面,糾結萬分。

  寨子裡的這些,幾乎沒有平民百姓,基本都是淄川本地大族。

  平民百姓也建不起這麼堅固的寨子。

  這些人要麼從前在朝做官,要麼有家人在朝為官,要麼就是地主。

  今日徐應元和王與胤傳達的兩個政策,都讓他們感受到了鋼刀刮骨的痛苦。

  土地毫無疑問,各家得損失不少。

  因為逃難的過程中,地契肯定丟了一些。

  至於陶瓷業……

  這麼賺錢的玩意兒,各家豈能沒有摻和?

  就比如畢家、王家、韓家、安家等,每家都有好幾個作坊。

  谷瀅

  每家都有獨門的技藝,是他們賴以賺錢的法門。

  現在有人要擠進來,在他們眼中,不吝於搶錢。

  「方才吾細細看了,大軍起碼千人,不可力敵也。」

  韓浚語氣悲觀。

  此公曾任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地位不凡。但如今賦閒在家,眼看著鄉里迭遭禍亂,只能茫然無措。

  「不若速速去信朝廷,言明此間狀況,請朝廷發兵平叛,我等方能安定。」

  韓浚的七叔韓卿揚提出建議。

  畢自寅卻哼道:「如今朝廷哪有兵馬可派?否則焉能令東江叛逆跋扈至今?」

  眾人黯然,唏噓怨嘆。

  王孟震見此,知曉是拿不出辦法了。

  「咱們還是先行下山,速速收攏家業,再圖後續吧。」

  眾人這才想起,家宅還撂在那裡呢。再不抓緊拾掇,恐怕都要被沒收了。

  眼見著大家一鬨而散,王孟震更加失望。

  人心如此,只怕這淄川啊……是保不住了。

  當日下午,王孟震帶著家人回到三台莊府邸。

  放眼看去,本來好好的家園早已毀於一旦,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野草瀰漫之處,甚至還有死去的屍體若隱若現。

  王家上下哭作一團,一起動手收拾,足足忙活了三天,才將宅院清理乾淨。

  湊了湊,撿了幾間乾淨的屋子住了。

  就在王孟震準備尋其他人商議一下,該如何應對新政府時,卻有親戚上門。

  「小婿聽聞淄川克復,心憂泰山大人安危,星夜趕來。今見泰山大人安然無恙,內子也好安心了。」

  來人是王孟震的女婿張聯星,前兵部尚書張曉的三子。

  與張聯星同來的人是翟鳳翀的侄子翟元佐。

  翟元佐亦是張曉的女婿。

  翟鳳翀的二女兒嫁給了王孟震的三子王福生,翟鳳翀的侄女嫁給了王孟震的侄子王期生。

  另一個侄女則嫁給了張曉的五子張聯房。

  王、翟、張三家乃是轉著圈的姻親。

  看到女婿前來,得知女兒安好,王孟震同樣歡心。

  「聽說益都被破,連衡藩都滿門俱滅,老夫本以為你們在劫難逃。如此亂世,當真是人如草芥,命運多蹇啊。」

  張聯星前來,是帶著使命的。

  「泰山大人,如今益都被那勞什子行政委員會竊據,欲行新政。家嚴拿不定主意,特讓小婿來求教於您。」

  王孟震嚇了一跳。

  「連益都也被他們占了?」

  不過他很快清醒過來。

  淄川這等縣城都沒有被放過,更何況青州府治所在。

  「令尊何意?」

  王孟震決定聽聽張曉的想法。

  畢竟張曉曾為兵部尚書,朝廷重臣。他的見識肯定更勝一籌,或許有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孰料張聯星尚未開口,翟元佐卻有話說。

  「以小侄觀之,這行政委員會所圖者大,諸般做法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這話一出來,王孟震的神情陡變。

  這是翟元佐的想法嗎?

  顯然不是。

  這等要事,豈容他一個小輩隨意置喙?

  他既然說了,那麼就代表了某些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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