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判案(1)

  田小娥殺害丈夫和公婆一案,早已傳動四方。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本來該被浸豬籠的女人,如今被關進了大牢,還要擇日公審,立時在臨清城裡掀起了巨大的風波。

  這裡是左夢庚的大本營,所以步驟都走在了最前面。因此本地的百姓多多少少都感覺出了,左夢庚似有不軌之心。

  不過因為大家的日子在一天天變好,漸漸擺脫貧困,因此對於老百姓而言,是絕對支持左夢庚的。

  以瞿式耜為首的臨清市政府早已運行很久了,但說來奇怪,這位百姓心目中的「知府」老爺,似乎還沒有一次進行過斷案。

  難道這是要拿田小娥案來殺雞儆猴?

  三日後,城東大校場,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幾乎整個臨清城的人都出動,雲集到了這裡。

  上一次這麼熱鬧,還是臨清半球實驗。

  除了實驗的結果令百姓們大開眼界之外,就是左夢庚和徐若琳夫婦的新式著裝,走入到了大眾的心目中。

  今日再看,赫然能夠發現,百姓當中竟有許多人的穿著,已經改成了新式服裝。

  尤其是許多做工的人,為了方便,居然都穿著工服。

  工服可想而知,為了勞作方便,必然款式簡約,已經多多少少和後世的衣服有幾分相似之處了。

  正角還沒有出場,百姓們的議論甚囂塵上,說什麼的都有。

  「要我說呀,參座就是多此一舉。這有啥好審的?那種不守婦道的娘們,就該浸豬籠。」

  「最好浸豬籠之前先打一頓板子,我可聽說,這女人打板子要扒褲子的。」

  「說起來,那田小娥也是個苦命人。可是沒辦法,碰到了那樣的老子爹,又嫁了那麼一個混帳。」

  百姓們沒有等候太久,新軍士兵開進校場,控制四周,場面為之一肅。

  大傢伙都知道,正戲要來了。

  果不其然,左夢庚、張振秀、瞿式耜等人聯袂而至。

  其中左夢庚和張振秀走到了正中、立著「主審官」牌位的桌子旁坐下。

  雖然「主審官」的稱謂很是新奇,但意思一目了然,大傢伙還是知道了今日審案的,居然是左夢庚和張振秀。

  這個場面,令許多人嘖嘖稱奇,不明白為何身為本地父母官的瞿式耜卻不主審呢?

  其實在今天之前,就連瞿式耜也以為本案是由他來審判。

  當得知左夢庚親審的時候,他也沒有在意。

  畢竟左夢庚說過了,要用此案樹立典型,也只有他親自來才能把握好尺度。

  可是當得知副主審官是張振秀,還不是自己的時候,瞿式耜坐不住了。

  他不禁懷疑,難道是自己犯了什麼錯,以至於左夢庚開始防備自己?

  當他提出問詢後,左夢庚正式提出了行政和司法分離的政策。

  從今以後,司法執行將會從行政系統剝離出來,也不再是地方父母官的職責。

  這個舉措,在陣營內部引起了極大的風波,不少人都各抒己見。有表達贊同的,同樣也有表達反對的。

  這其中有出於公義,自然也有出於利益。紛紛擾擾,非睿智之人很難判明。

  左夢庚的做法很簡單,直接寫了一篇《三權分立論》交付眾議。

  結果可想而知,都是人傑,一下子就認識到了其中蘊含的巨大好處。

  權力的運作和制衡,這是從有政治開始的那一天,就被統治者反覆思考和改進的重點。

  可以說,從古至今,在這個問題上的考量和舉措,是在不斷進步和完善的。

  但很顯然,在左夢庚的三權分立概念面前,前人的辦法和制度全都猶如螢火之光。

  權力的制衡,其實並非簡單的最高權力者防備下屬們懷有二心、謀逆造反的辦法。即使是作為臣子的,其實也在極力推行權力制衡。

  原因很簡單,權力的制衡越完美,其實帝王對於政治的干預就會越少,反而能夠讓臣子有足夠的施展餘地。

  因為一旦臣僚當中出現了問題,倚靠著權力制衡的制度,臣僚內部就可以平息和解決,自然也就沒有了帝王下場的藉口和必要。

  否則的話,就只能像左順門的板子一樣,變成帝王和臣僚之間的對抗。

  陣營建立伊始,左夢庚就在若有若無地淡化自己在行政當中的分量,這讓大家都十分喜歡目前的政權運作方式。

  可假如左夢庚變得像朱元璋、朱棣那種對於行政事無巨細都要干涉的皇帝,將會變成什麼樣?

  顯然,沒有哪個臣子受得了那種帝王。

  左夢庚確立了責任制、任期制,然後對行政儘量放手,如今再拿走司法權,反而可以保證帝王即使不干涉行政,依舊能夠掌控全局。

  這是他樂於見到的局面,同樣也是大家都樂於見到的。

  因此在吃透了三權分立的意義後,即便是瞿式耜也樂呵呵地在此案中甘當一個旁觀者。

  今日陣營內部的決策者們都來了,而且全都是看客。

  他們都是來看看,左夢庚將如何決斷田小娥案。畢竟這次的案件結果,將會成為政權今後類似案件的判例。

  至今陣營統治的地盤內,還沒有一部甚至是一條廣泛通行的法律條款呢。

  今日,便是伊始。

  在左夢庚和張振秀坐定後,人們才注意到,在他們前方稍微矮些的地方,分成左右兩個區域。

  一邊寫著原告,一邊寫著被告,旁邊還有陪審官等字樣。

  全都是新花樣,讓臨清的老百姓們再一次開了眼。

  全體就位後,左夢庚也不耽擱,逕自道:「帶田小娥進入法庭。」

  須臾,從監牢里提出來的田小娥,在兩個衛兵的押送下,被送到了法庭上,安排在了被告席。

  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讓田小娥無比慌亂,努力想要遮起自己的臉,可是又怎麼遮得住?

  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聲音里,夾雜著「人盡可夫」「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狐狸精」等數不清的惡毒責難。

  左夢庚冷眉橫起,拿起身旁的驚堂木重重拍下,喝道:「法庭重地,禁止喧譁。再有敢搗亂者,重罰不怠。」

  剎那間,場面為之一靜,沒有人再敢開口了。

  控制住了局面,左夢庚看向陪審官席的黃宗會,命令道:「陪審官,請陳述案情。」

  黃宗會站起來,在助手成小妹的幫助下,拿著厚厚的案情卷宗,開始朗聲宣讀案情。

  整個案情並不複雜,大多數的細節老百姓們早已獲悉。此時再聽了一遍,不少人都心生疑惑。

  這樣的案子,還有必要這般勞師動眾嗎?

  黃宗會洋洋灑灑,把整個案情的經過說完,才道:「主審官大人,本案案情俱已陳述。」

  左夢庚點點頭,示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後看向依舊茫然無措的田小娥,朗聲問道:「田小娥,方才的案情陳述,你已聽到?本官問你,其中可有不實之處?請你注意,這是你的申辯機會,望你珍惜。」

  田小娥愕然抬頭,顧不得周圍的目光了,努力回憶剛才黃宗會的話。

  可良久之後,她頹然下來,無奈發現,案情陳述里並無一分一毫虛假之處。

  見她沉默不語,左夢庚問道:「田小娥,你殺害丈夫張大財以及公公、婆婆一事,可否屬實?」

  田小娥真的不知道,為何要將自己拉到這大庭廣眾之下,再受一遍屈辱。

  可事已至此,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若有若無的抽泣聲中,她不得不點頭,承認了左夢庚的詢問。

  見她認罪,周圍的旁觀者們一片譁然。剛想要再做議論,突然想起先前左夢庚的警告,又不得不強行忍耐下來。

  可對于田小娥的認罪,左夢庚卻沒有任何表示,而是道:「帶田小娥父親田狗子上庭。」

  不多時,百姓們驚愕的目光中,田小娥的父親田狗子,被押送到了法庭上。

  田狗子一個老青皮,什麼時候見識過這麼大的陣仗,慌的兩條腿不停打顫,褲襠里也快要濕了。

  待看到一旁的田小娥,登即化為怒火,破口大罵。

  「你這賤人賠錢貨,不好好伺候公婆丈夫,竟敢做下這等惡事,害老子也跟著丟人現眼,看老子不打死你。」

  他罵不算,竟還想要翻出席位去打人。

  旁邊的警衛上去就是兩槍托,砸的他骨頭都要斷了,哀嚎中嚇的瑟瑟發抖。

  大庭廣眾之下,忍受世人目光的責難也就算了,如今又要被父親辱罵,田小娥的抽泣終於變成了大哭。

  左夢庚心冷麵硬,權當沒有看見,只是看著田狗子。

  「田狗子,今日叫你前來,只因田小娥案有相關細節,需要詢問於你。必須如實回答,任何虛假陳述,你都要承擔後果。」

  田狗子聽的似懂非懂,可剛才警衛的兇悍還有周遭的目光,讓他只能胡亂點頭,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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