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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泰山鬱鬱蔥蔥,遠遠望去,好似鑲嵌在大地上的翠綠寶石。既巍峨,又壯麗,似乎吸收了整個齊魯大地的精華。
山間又不似平地,炎熱的夏季,這裡卻清風徐徐,溫度怡人。
不過第二師第一旅第一團團長的惠善輝卻沒有一丁點欣賞美景的心情。
此時的他,相當的氣急敗壞。
「廢物,全都是廢物。啊……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連幾隻地老鼠都找不出來,你們都是飯桶嗎?」
第一團的官兵們被罵的抬不起頭來,委屈的同時,心裡也憋著火。
惠善輝還不罷休。
「我可告訴你們,這一次要是輸了,丟的可是咱們一團的臉面。今後出去,咱們大傢伙也甭抬頭了。沒臉呢,怎麼見人?」
有唱白臉的,就得有唱紅臉的。
這個職責,政委張忠最合適不過了。
「好了,罵也罵夠了,我也知道,大傢伙的心裡都憋著氣。既然都不服輸,那就琢磨琢磨,為啥找不著人?誰來說說呀?」
有了政委緩和氣氛,下面的人終於敢開口了。
「要我說呀,就是參座偏心。憑啥這麼好的藏身技術,就不教咱們,只教給趙三陽那個貨?」
這連長一開口,立刻有人附和了。
「就是。在軍校的時候,趙三陽他就不好好訓練,鼓搗他那啥……啥槍來著?後來更是見不著人影了。就算他哥是戰鬥英雄,他在清水關時打的也不錯,可參座也不能這麼偏心呢?」
惠善輝越聽越煩躁。
「你們是長舌婦嗎?抱怨什麼?不都說了嘛,趙三陽的小隊和咱們正規軍不一樣,人家那叫特種部隊。沒點看家本事,能叫特種部隊嗎?但是……我不管他是啥部隊,今天這場比試,絕對不允許輸。都聽明白了嗎?」
別說他了,下面的人心氣也很高,沒人願意接受輸掉的結果。
張忠也是滿腦袋問號。
「趙三陽他們進了這山區有一個月了吧?你說他們不吃飯嗎?為啥連點菸火氣都看不到?」
又一個連長道:「政委,你不知道,趙三陽他們挖的灶和咱們不一樣,能讓煙不散的。」
這一下惠善輝和張忠都被驚到了。
「此言當真?」
連長領著他們來到一個廢棄的營地處,指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溝壑道:「你們看,這就是趙三陽他們留下的鍋灶。這三條豎著的坑道,用的時候,上面蓋了樹枝、樹葉和土。這樣一來,那邊燒火,煙就會分散到各個通道里,然後順著樹葉的縫隙一點點飄散。離著遠了,根本看不見。」
張忠越看越是稀奇,還親自跳到坑中查看了一番,立刻明白了原理。
「這燒火的灶坑比排煙的灶坑低,這樣一來,煙氣向上的時候就會全部進入排煙道。排煙道經過分流,每一個煙道里的煙就都不多了。再經過樹葉、泥土的過濾,排到空氣中時十分稀疏。怪不得咱們始終找不著呢,這趙三陽有點東西啊。」
惠善輝看著灶坑痕跡,心裡泛酸。
「肯定是參座教給他的。不然的話,就憑他趙三陽肚子裡那點醋,還能弄出這好東西?」
酸完了,他又趕緊對各個軍官道:「還愣著幹啥呀?趕緊過來好好學。這玩意兒將來有大用。」
一團的軍官們別看表面上把趙三陽貶低的一無是處,但實際上都不傻,都知道這個鍋灶對於隱藏痕跡有多重要,立刻紛紛湧上來,把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這邊正學的熱鬧呢,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想學啊?早說嘛,我教你們啊。」
眾人大驚,紛紛抬頭,才看到腦袋上的樹葉中間,鑽出來一個花里胡哨的人。
這人渾身上下都穿的綠油油的不說,身體上還黏了不少樹葉,就算是臉上都畫的跟鬼一樣。
惠善輝辨認了半天,才發現是趙三陽。
「哈哈哈,趙老三,咋地,藏不住了,出來認輸?」
趙三陽從樹上跳下來,吐掉嘴裡的木枝,笑罵道:「認輸個屁,是你們輸了。」
他的手往遠處指去,就看到十多個穿著和他差不多樣子的人正在走來。其中一人手中舉著的,赫然是一團的團旗。
惠善輝瞬間爆炸,跳腳大罵。
「王八蛋,你們搞偷襲?」
趙三陽渾不在意,懶洋洋地道:「我們本來就是搞偷襲的。」
惠善輝完全接受不了。
「不行,這個不算,咱們再來比過。」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為何不算?輸了就是輸了。五尺高的漢子,一點擔當都沒有。」
看到過來的人,惠善輝蔫了。
「旅長。」
來人正是二師一旅旅長寧為平。
他走到惠善輝面前,語氣十分嚴厲。
「作為軍人,要輸得起。更要明白為何輸了,知恥而後勇,才能進步。你耍無賴的樣子,有什麼用?」
惠善輝被罵的眼眶含淚,委屈的小模樣和小媳婦似的。
「不是,旅長。我就是覺著,趙三陽他們不是君子所為。打仗就該擺開架勢,真刀真槍地打。這跟地老鼠似的,東躲西藏,抽冷子放箭……不是英雄好漢。」
寧為平語氣更加嚴厲。
「這是戰場。勝利的人活著,失敗的人死掉。你們連命都沒了,還算什麼英雄好漢?打仗的目的,是取得勝利。其他的,都只是手段。你要是還認不清這一點,就給我滾回軍校重新學習去?」
惠善輝被罵的狗血噴頭,縮起了脖子,終於安靜了。
寧為平轉向趙三陽,神情頗為複雜。
「趙中校,你們特種部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這次的比試,我們著實學習到了不少東西。」
趙三陽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只得道:「呵呵,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寧為平臉色一正,道:「剛剛接到參座傳達過來的命令,命你部火速趕赴蒙陰縣助戰。接到命令即刻出發,不得延誤。」
說話間,寧為平將軍令遞給趙三陽。
趙三陽接過來後,將軍令的兩個角對摺過來,兩邊靠近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不規則的缺口。
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類似於硬幣但是周邊同樣不規則的玩意兒放上去,正正好好與那個缺口完全吻合。
這樣才能證明,這道軍令是真的。
終於要上戰場了嗎?
趙三陽向寧為平敬了軍禮,道:「既然如此,我部今天便出發。寧旅長,後會有期。」
寧為平心思很重,立刻道:「我送送你們吧。」
趙三陽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傢伙表面上相送為禮,估計又是要偷偷學東西。
不過他也無所謂。
特種部隊一切都是初創,許多戰術、思路什麼的,也都是在摸索當中。寧為平現在學到的東西,說不定不久之後,特種部隊就拋棄不用了。
窺著寧為平隨趙三陽走遠了,惠善輝又挺胸抬頭了。
不過這次的怨氣卻是撒向搭檔張忠。
「我說老張,你咋回事?你就看著我讓旅長罵啊?你咋就不敢跟旅長干一架?」
張忠白眼狂翻,懶得理他。
「德行。」
趙三陽率領部隊緊趕慢趕,三日後出現在了左夢庚的面前。
而此時的左夢庚,正在查看百大勝的情報。
「怪不得作戰如此有章法,原來曾經做過百戶啊。」
困守孟良崮的百大勝並非一開始就是白蓮教徒,而是安東衛的百戶。
後來因為上司窺覷他老婆的美貌陷害他,這廝逃跑出來,才入的白蓮教。
慕容財肆虐青州府、濟南府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作戰計劃都是他制定的。包括伏擊宋緯、劉澤清的那一仗,更是奠定了他的聲望。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慕容財發覺到百大勝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了,兩人才開始了面和心不和,到如今的分道揚鑣。
這三天裡,隋志忠和黃三虎兩路進攻,打的並不順利。
百大勝充分利用了孟良崮崎嶇的地形,防守的非常頑強。而且還不是一味的死守,時不時地還會發起發突擊。
甚至有一次這傢伙居然組織了夜襲。
也就是新軍制度嚴密,才沒有被他得逞。不但如此,那一場野戰也是百大勝損失最大的一次。
從那以後,百大勝終於明白了新軍的強悍,再不敢亂來,老老實實地死守各處要隘。
新軍攻了三天,如今西線打到了頭道山,但二道山無論如何都上不去。
東線雖然攻下了雕窩,但是只能眼看著大庵頂,但就是打不上去。這一段路異常狹窄,又全是石頭,火炮陣地都沒法架設。
正是看到了傳統作戰方式的難度,左夢庚才下令將特種部隊調了過來,試一試新的作戰方式。
「參座,給我們兩天時間,我們摸一下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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