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土木堡之變後,塞北就成了漢人恐懼的地獄。
那邊的遊牧民族時不時的就會跨過長城,給漢人造成刻骨銘心的傷痛。
除了里通外族的漢奸,還有膽大包天的商人之外,上百年來鮮少有漢人敢於踏足塞北。
誰也沒有想到,梁越居然敢這麼幹。
可是他卻有足夠的底氣。
首先,大明的九邊已經廢了。
連續不斷的兵變和逃亡之下,大明的九邊早已名存實亡。
更多的人早已加入了農民軍,成為了反抗大明統治的主力。
還殘存的人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吃了上頓沒有下頓,早就荒廢值守,並不想給大明賣命。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出關並不困難。
僅僅只用一個時辰就攻占了寧夏衛,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麼出關之後,面對著窮凶極惡的蒙古人,能有活路嗎?
如果是以前,梁越不敢保證。但是現在有了徐雅晴提供的詳細情報,他明白現如今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北面的蒙古人已經不能成為威脅,反而將會成為他東山再起的希望。
而且和蒙古人比起來,惡劣的天氣和綿延不絕的大漠才更加恐怖。
已經到來的冬天,反而成為了他最大的助力。
跨越大漠,最大的考驗就是沒有水。
從前的人們為了穿越沙漠,必須攜帶足夠多的水,才有成功的希望。
但是冬天的到來,讓這個難題很好的得到了解決。
暖和的時候,大漠是存不住水的,因此無法獲得補給。
但是在冬天,天空中降下來的是雪,落在沙漠當中並不會融化。
這些雪,就成為了最好的水源補充。
只要有了充足的水,穿過沙漠就變得容易了很多。
至於酷寒的天氣,久經生死的農民軍眼中,反而算不上什麼。
他們遇到過比這更加可怕的天氣都熬了過來,酷寒又算得上什麼?
更不要說,他們在寧夏衛得到了充足的補給。不但每個人都換上了暖和厚實的冬裝,還攜帶了足夠的帳篷,完全可以抵禦寒冷。
加上不需要考慮攜帶飲水,使得整個隊伍可以有充足的空間,帶夠了食物。
天氣和大漠已經阻止不了梁越所部的北上。
而通過許雅晴的情報,梁越更是走了一條誰也沒有想到的道路。
他帶著兵馬從寧夏衛一路北上,接連攻破了李綱堡、姚福堡、威震堡,最終從鎮遠關跨過了大明邊界,正式進入了塞外。
茫茫大漠和崇山峻岭一點都沒有影響到梁越的行軍。
只因為他們行走的地方,乃是黃河之上。
冬季黃河已經結冰,而且寧夏以北的黃河河道水流非常平緩,因此冰面非常結實。
梁越所部踏著黃河冰面一路向北,毫無阻礙。僅僅只用了十五天的時間,他們就趕到了塞上江南。
河套。
是上天賜予塞北之地的明珠。
這裡因為黃河流過,加上陰山阻隔,擋住了大漠的侵襲,因此形成了物產豐饒、水草豐沛的平原。
數千年來,南面的漢族和北面的遊牧民族都將這裡視為必爭之地。
而無論誰占領了這裡,都必然能夠蓬勃發展、興盛強大。
土木堡之後,大明失去了進軍草原的能力,河套也落入了蒙古人的手中。
這裡更是察哈爾蒙古崛起之地,因此十分重要。
可是林丹汗太過於昏庸無能,以至於被滿清打的落花流水,只能逃亡到了青海。
林丹汗本人也死在了那裡。
他一死,察哈爾部在青海根本站不住腳,只能又返回河套地區。
結果蘇泰和額哲遇上了多爾袞率領的清軍。
為了活命,他們只能選擇投降。
多爾袞獲得了傳國玉璽,帶著蘇泰和額哲返回了遼東。
黃台吉為了徹底控制察哈爾蒙古,對其進行了徹底的拆分。當年左右翼蒙古六萬戶的盛況,徹底煙消雲散。
如今駐守在河套地區的,是額哲年幼的弟弟阿布鼐和忠心於他的兩千戶不到的蒙古人。
這就是徐雅晴告知給梁越的機會。
區區兩千戶不到的蒙古人,加上年幼的首領,察哈爾蒙古可謂是虛弱到了極點。
尤其因為當年林丹汗倒行逆施,使得蒙古各部對察哈爾格外仇視和疏離。
也就是說,如今的察哈爾蒙古就是一塊大肥肉。
原本在投降滿清之後,這裡進行了分封,秩序已經固定下來。
因為大明內亂不休,而且極其衰弱,沒有誰會認為這個時候的大明還有能力征討蒙古。因此河套地區的虛弱,並算不上什麼。
就連黃台吉也不覺得,這裡能夠生出什麼變故。
他根本就想不到,膽大包天的梁越將目光盯上了這裡。
漫天的白毛雪,成為了最好的掩護。
這個時候的蒙古人只能蜷縮在帳篷里,努力的燃燒著馬糞和羊糞,靠著微弱的熱量來抵禦嚴寒。
同時祈禱著長生天能夠卷顧,讓可怕的白毛雪儘快過去,牛羊能夠少死一些。
他們完全想不到,可怕的殺神竟然從風雪當中鑽了出來。
梁越所部,上上下下全都疲憊到了極點。
這一場大暴雪,讓他們損失慘重,足足有上百人丟了性命。
攜帶的物資更是所剩無幾,如果再沒有補充,他們全都要死在這陌生的地域。
眼前出現的蒙古人的帳篷,讓全軍上下欣喜若狂。
「拿出所有的糧食,讓大傢伙都飽餐一頓。吃飽了,就把這裡拿下,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我們的。」
梁越所部終於敞開了肚皮,將剩下不多的糧食全都吃了個精光。
然後他們跨上了戰馬,拔出了刀劍,開始朝著蒙古人的營地逼近。
儘管這些營地的周圍豎起了木柵欄,但是這樣的防禦是沒有用處的。
蔣朝雲已經帶人將火炮架了起來,炮口肆意的迸發著咆孝。
蒙古人的帳篷和簡陋的柵欄根本就擋不住炮彈。
死神的呼嘯當中,蒙古人的帳篷被一一摧毀,躲在其中的人更是變成了血肉泥漿。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跨上戰馬,梁越已經帶著人沖入其中。
膽敢反抗的格殺勿論,束手投降的被驅趕到了一邊。
也有阿布鼐被忠心耿耿的護衛,帶著他想要逃跑,結果被一頓亂箭射成了刺蝟。
本來在幾十年後,他的兒子布爾尼也會發動叛亂,連帶著他也會被滿清絞死。
早死、晚死,都不得好死。
死在梁越的手中,還更早的解脫了。
富饒的河套地區,就在這漫天風雪的季節更換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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